寢宮。
彷彿這幾句話語就有萬鈞之力,哪怕幻雪已經入了鬼門關,也能將她拉回來。
端木尚儒的話猶如給昊彥吃了一顆定心丸,頓時不再焦躁,一臉感激的看著他,那眼中對父親的親情第一次毫無保留的流露出來。
禍害遺千年
“影宿”端木尚儒輕呼一聲。
一個身影,嗖的一聲閃至端木尚儒窗前,利落的跪倒。
“他是歷代君王的影衛首領,你繼位之後,就是他的主人,龍影一族永遠忠於皇族,為你做一些不能光明正大進行的事,絕無二心。”
“是,父皇。”昊彥依舊哽咽,他從未感受過父愛,卻在這時,他能感覺到父皇對他的關愛,卻來得那麼遲,已經到了最後一刻。
端木尚儒看著昊彥,突然有些激動了,支起身子猛地抓住昊彥的手,“昊彥,算朕求你,一定,一定,別辜負了朕一片苦心,朕不奢求你一統中原,只求你能為朕保住這片得之不易的江山,算朕求你,求你”嘶啞的聲音,顫抖的懇求,貴為天子,幾十年來何時求過人?
但是此刻,卻如此卑微的懇求昊彥,卑微的,猶如困獸的最後一絲掙扎。
昊彥也抓緊了父皇的手,“父皇,兒臣答應您,兒臣答應,無論如何,定守住東華國萬里江山,有生之年不損一寸土地,定不辜負父皇一片苦心。”
見端木尚儒還在等待,“兒臣不再過於仁善,不再懦弱,兒臣向父皇保證,凡事以國事為重,兒女情長為輕,再也不草率做決定。”
父皇在他心中的形象是高大偉岸不可一視的,如今如此卑微的懇求,他怎麼還能忤逆他的意思?
他不能看著父皇帶著遺憾離去,哪怕是違心的,哪怕是做不到的,這個時候,他也全盤答應。
端木尚儒輕輕地躺下,揮了揮手,“下去吧,記得你答應朕的話。”
昊彥對著端木尚儒鄭重的磕響三個頭,一滴淚靜靜地滴在地板上,這恐怕就是他最後一次看見父皇了吧,第一次的父愛,也是最後一次。
直到昊彥走出寢宮將門掩好,端木尚儒的眼睛突然睜開,一絲陰冷浮現於眼中,“影宿,朕給你一道密旨,朕要求你,傾你整個龍影一族所有人也務必替朕辦到。”
影宿眼中劃過一絲驚訝,一閃即逝,“是。”
“你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奉旨行事。”端木尚儒話中有話的說著。
影宿上前一步,接過端木尚儒手中明黃色的一卷,展開一看,頓時一驚,“皇上,幻雪”幻雪不是落下斷崖了嗎?怎麼皇上還要下這樣的旨意?
端木尚儒冷硬的一哼,“禍害遺千年,她沒那麼容易死。”如果她就這麼死了,倒也了了他一樁憾事。
好人不長命
好人不長命,當幻雪醒來的時候,腦海中浮現的居然是這一句。
咧起嘴角一抹苦笑,看著不遠處高聳的斷崖,看來自己真的不是什麼好人,這麼高掉下來,居然還活著,還能自己醒。
也罷,她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手下冤魂無數,再說自己是好人,天理何在?
動了動身子,左手小臂骨折了,應該是下落時她為了緩衝力道用手勾住樹幹造成的,身上擦傷無數,還好她蜷縮了身子落下,肋骨只斷了一根,但是後背就沒那麼幸運了,脊椎疼的厲害,不過,從她還能略微動彈斷定,只是傷了,還沒斷,要是斷了,她此時估計已經涼了。
深吸了一口氣,渾身上下如被震碎了一般,痛徹肺腑,不過,內臟沒受傷,不幸中的萬幸。
在地上怔怔的躺了半個時辰,才緩過一些精神,掙扎著直起上身,當看到身旁之物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第一次感覺,不是好人是多麼幸福的事。
身旁一拳的位置,直立著一截斷木,手腕粗細,尖銳的紮根挺立,幾乎貼著她的身體,如果當時再偏一點兒,直接貫穿,毫不含糊。
動了動腿腳,四處都疼,但僅是面板的痛感,自己可是真結實啊,雖然貌相慘了點,但絕對是輕傷。
對幻雪來說,四分五裂才算重傷,僅是兩處骨折,遍體擦傷,真是輕傷中的輕傷。
撕下一片衣襟,隨手找了根樹枝,先將骨折的手臂綁住。
天已經快黑了,茂密的叢林中除了風聲還有草動,唯獨沒有人息。
昊彥不會不來找她,他就算是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也絕對不會放棄。
這一點,毋庸置疑,她相信他,一定會來找她。
她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