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湯凡奇所說,齊陌申的右手沒有一絲力氣,即使是這麼輕的東西,彷彿都傾盡了他所有的力量。額上的冷汗,一顆顆冒出。
當終於取出那張陳舊的照片時,他竟長長的舒了口氣。錢包落地,他毫不在意,只是右手吃力地將那張取出的照片拿著,努力攤平在孔九九面前。
那是一張屬於他和孔九九高中時候的合影,背景是高中時學生偷偷約會的錦鯉湖。
她坐在湖邊的柳樹底下。那塊人工岩石設計得巧妙,她坐在上頭,脫掉了鞋襪,只是那般暢意自然地在水中嬉戲。水花濺起,那白色的腳丫伴隨著水浪,定格在一圈圈漣漪中。而他,則在她的右後方,以著站立的姿勢,目露深情,繾綣地望向她。
他猶記得那是高中時的傍晚,夕陽西下,染紅的瑰麗半邊天,都不及她臉上的一個笑。
拜託與他同行的一個哥們偷偷/拍下了這張照片之後,將這張永遠都不會被女主角知曉的照片悄悄珍藏。
如今他拿出這張照片,只不過是想告訴她,他對她的愛不是心血來潮不是一時興起更加不是三心兩意。
孔九九就那般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張他費力才攤開在她面前的照片。
照片裡,有他,也有她。
不知怎的,望著那般偷偷相望的角度,眼角突地有些溼潤。
那時,她高一,他高三。
現在,她畢業兩年多,他也早已有了自己的事業。
粗粗算一下,竟已九年有餘。
原來,高中便已這般偷偷注視,所以才有後來的諸多相幫,才有大學裡不計後果的一路力挺嗎?
“孔九九?來自X高校的大一新生?果然是夠巧啊,不知健忘的學妹是否還記得高中時的學長呢?”
“我們法學這一塊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真正掌握,不是一朝一夕的。”
“要拜師到我門下?我可教不出你這個徒弟,這可怎麼辦?”
“這是我大一時的課本,和你們的沒什麼區別,你可以參考的,也就只有我的筆記了。當然,若是要借我這個活人,記得是要收學費的,請客吃飯看電影是少不了的。”
“九九,這次考試又是年級第一,不請我去喝一杯嗎?”
“你喜歡,傅景淵?”
“你個傻瓜孔九九,你和傅景淵明明有那麼多在一起的機會,為什麼非得等到他追了雲璃你才想起去追他,這不是存心讓人誤解嗎?”
“又摔疼了,還願意繼續去追嗎?”
“既然傷得這麼疼,咱們放棄,可以嗎?”
“為什麼要對你這麼好?誰讓你是孔九九呢?世上,也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孔九九了。”
“九九,時光是很殘忍的工具,磨平了我們的稜角,也逐漸消磨人的心。可若你願意,我依舊還是願意與它抗衡。接受了我的愛,不代表你必須立刻愛上我。你可以用一個月、一年更甚至十年的時間去愛上我。我可以等,我也願意等。”齊陌申單膝跪地的身子因為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姿勢而有些搖搖欲墜,可他卻依舊不願改變一絲一毫,“我要的,僅僅是一個機會。你,願意給嗎?傾盡你的所有,豁出去,給你自己,也給予我一個機會。”
看著齊陌申眼中的光芒,孔九九知曉,若將那眸中的光彩扼殺,她太過於殘忍。
可讓她接受,以她的性子,便代表著她會在以後的日子,用盡一切,讓自己努力愛上他。
於她而言,愛上除傅景淵之外的男人,她以前根本想都沒有想過。
愛上傅景淵,完全便是她始料未及的。
但人生也便只有那一次愛,是她轟轟烈烈地追過愛過,毫無保留地哭過鬧過,費盡心機地挽留過珍藏過。
如今突地要讓她將這些愛,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真的很難。
而眼前的人,從來都不知表達,只是沉默地做著,將九年的光陰消磨在她身上。這些,都讓她不得不動容。
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接過他手中那風乾的藍色妖姬。
在齊陌申欣喜若狂的眼中,她卻擲地有聲地說道:“學長,我願意給你也給我自己一個機會,但前提是,一切都得等我離婚後。我不想對你不公平,也不願意你總是為我而付出。這個,希望你理解。”頓了一下,她繼續道,“花我先收下,可以代表我接受你的愛。但我的愛,我不可能假裝說我可以同等地給你,但我願意去嘗試愛你。當然,我不會給予你任何一定會愛上你的承諾,因為我連自己都不知道是否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