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懶的。
那光芒在胖子的葬禮上,曾經消失過一陣子。
然而葬禮結束,回到北京後,又出現了。
這光芒讓蘇青糾結得無法平靜,她欣喜兩個人關係更進一步,這一兩年的相處,蘇青不傻,知道李文博對她好,然而現在她不確定,這種好是關於愛情,還是一種情感上的憐憫:你這麼傻,讓我照顧你一下下,然後一段時間後,憐憫消失,他就又順理成章地回到滾滾紅塵中了
李文博什麼女的找不到,為什麼非得找她!
蘇青這時,終於肯承認心底的自卑。
李川白凱南們齊心合力,把她心底的黑洞越擴越大。
一個人的時候,那黑洞迴盪著寂寞的聲音,洞口長滿了悲哀的苔蘚。
她每進入一段感情時,總是要把希望降低一點兒,而這些苔蘚呢,就像是溺水人抓住救援者一般死死不放,直到對方體力不支,只能把她拋棄。
越是憎恨這樣的自己,越是忍不住釋放這種負能量。
李文博嘆了一口氣:“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讓我非常討厭。”
聽完這句話,蘇青內心竟然有一種變態的釋然。
她彷彿看到,海洋裡,鯨魚集體噴水;森林裡,東北虎集體呼嘯;非洲草原上,長頸鹿們用脖子cosplay千手觀音——一切奇觀歡呼著,恭喜你蘇青,你果然配不上這段感情,你擅長把任何一段感情搞砸,在作這方面,在惹人討厭這方面,你橫跨哺乳、雙棲類,無視進化論和馬克思主義,世界第一等。
蘇青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從後座上拿出包,準備開門下車。
李文博眯著眼點了一根菸,抽了幾口,按了個鈕,車窗升上,門鎖“咔嚓”一聲啟動,好像要殺人滅口。
“你幹嗎?”
“我怕你聽到我接下來的話,你會跑掉。”
第二次,李文博這麼說,蘇青隱隱約約意識到,也許一切不是她想象的這樣:“蘇青,你的直覺是對的,我一點兒都不喜歡你,我討厭你,世界上我最討厭你。
“第一次見面,我開了點兒玩笑,你不樂意,就找我的碴兒,說話跟把小刀一樣,一刀一刀的,一下子就讓我見骨頭了。
“後來在球場碰到,我原本是想看你的笑話的,可是我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在公共場合嘔吐得那麼醜,鼻涕都吐出來了,多丟人。
“可是下一秒鐘,你戰鬥力就恢復了,跟人吵架吵得那麼認真,跟玩命一樣。
“你工作時非常不要臉,為了案子順利透過,就差給客戶舔腳了。
“弄得我連偷懶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咬著牙拼命完成,累得半死,覺得特對不起自己。
“可怎麼辦,我不想輸給一個女人。
“後來我發現,這一切努力,都是無用功。
“你非常不知道好歹,有一搭沒一搭的,忽然一陣子親密,忽然一陣子冷漠,甚至升官了漲工資了也不跟我分享。
“我終於生氣了,想冷淡你,心想你有什麼可牛的呢,我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可是你腦袋裡跟缺根弦一樣,一點兒都不在意我的冷漠,需要我幫忙時才給我打電話,我是聲訊臺小姐嗎?你簡直是不把我當男人!
“漸漸地,我開始羨慕那些你喜歡的男人,我特別想見見他們,到底怎樣的男人,才能讓你牽腸掛肚,才能那麼利落地傷害你。
“後來,我又很賤地想,你不重視我,不把我當男人,也有好處,你被人甩掉的時候,肯定會來找我哭訴。
“日子一天天過,我發現了你的很多特質。
“你是找輛車就能自己搬家的女人,你是用冰箱裡剩餘的東西就能變出一大桌菜的女人,跟草一樣,給點兒陽光,自己就傻呵呵地燦爛了,不給你機會,你也能在石縫裡自己就開出花了。
“漸漸地,我在你面前自卑了。
“我突然發現跟你比,我有好多毛病,我好面子,我不願意吃苦,我享受所有人都哄著我、我又不搭理他們的優越感。
“可我發現全世界都吃我這套,但在你面前不好使了。
“我拼了命展示我比其他男人強的事實,我能找出跟蹤方怡然的人是私家偵探,我叫你來就是想讓你知道,我對朋友多夠義氣,我人脈有多廣,心思又有多縝密。
“我可以在胖子面前說小天跟雞一樣,我其實只想讓你知道我三觀正得跟《新聞聯播》一樣,我不屑那些找乾爹的妖精
“我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