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軀清楚看到了楊心蕾咬著下唇,隱忍的強烈的痛楚,蒼白臉早已沒有血色,手指片刻就血肉模糊。
她的手指受過一次傷了,一想到這個,他的心尖兒募地一疼。
賀如風鋒銳的眉心蹙起,赤紅的眼睛裡佈滿著殘暴,攥緊的拳頭青筋凸起,後槽牙咬的咯吱咯吱作響,他如一隻危險的獵豹,狂躁的衝了過去,將正在發瘋的林知夢撕扯開,因力氣過大,林知夢被甩的很遠,重重的摔在了堅硬的鐵板上。
“嗷——”林知夢痛苦的嚎叫聲驚走了飛翔的海鷗,當她看清眼前暴虐的男人時,嚇的渾身直哆嗦,捂著腦袋不敢看他,搖著頭嘀咕:“別,別過來,別過來。”
賀如風沒有功夫去管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岌岌可危的楊心蕾救上來。
喉嚨如同插了一把鋒利的刀子,甜腥的血液順著喉嚨流到了心房裡,淹沒了他的心跳,密密層層的汗珠溼透了襯衫,他兩隻手抓住楊心蕾纖細的手腕,咬著牙齒,喉結頻繁的滾動:“心蕾,心蕾我來了,抓住我,不要放開我,我救你上來。”
希冀的光芒是那麼的微弱,楊心蕾疲憊的眼眸睜睜合合,她覺得她虛脫了,她不想努力了,她想放棄,她想一躍在大海里,她想就此解脫,來償還自己父親對他母親的罪孽。
“如風,算了,放開我吧。”楊心蕾虛弱的搖搖頭,長期仰頭,眼前一片星星,頭暈目眩的感覺讓她難以承受。
“該死!不許胡說!”賀如風豆大的汗水落在了楊心蕾的手背上,帶著滾燙的溫度,他扯著嗓子嘶吼著:“抓住我,往上來,快,楊心蕾,你還欠了我好多,你還沒有還給我,你不許死,我不許你死。”
繃緊手臂露出堅硬的線條,每一根凸起的青筋昭示著男人有多賣力,楊心蕾的眸子溼潤了,她似乎回到了曾經,曾經的賀如風也會為她這般著急,這般心痛。
這是幻覺麼?
微笑,微笑,楊心蕾露出一絲甜美的微笑,水濛濛的大眼睛裡盛著滿滿的深情,全部都是化不開的濃濃的,滿滿的愛。
只對賀如風一個人。
女人的微笑讓賀如風心頭一震,他母親死亡之前也是這般微笑,痛苦的回憶殘忍的呼嘯而來。
“不!”賀如風聲嘶力竭的吼了一聲。
突地。
一股堅韌的外來力量參與到賀如風之中,回頭一看,是賀一博。
“我們一起。”賀一博堅定的說了一句。
“好。”賀如風沙啞的回答。
楊心蕾懸掛的身體一點點被提了上來,兩個男人齊心合力,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腕,輪船依舊在急速而行,前面的一片汪海中,一隻巨大的鯊魚頭緩緩露出水面,它似乎聞到了人類的血腥味兒,張開了血盆大口,等待著獵物的游來。
“不好,鯊魚。”賀一博驚叫出聲。
賀如風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著,眼看著離鯊魚越來越近,他全身上下躁動著,突然,一股強大的爆發力湧出,賀如風趁賀一博抓住女人手腕之際,冒著風險,向前傾著身體,彎著腰,兩大手硬生生的撈起女人的腰肢,將她扛了起來,兩個人雙雙摔倒在甲板上。
‘呼’
三個人鬆了一口氣。
摔倒時,賀如風怕摔壞楊心蕾,於是,穩妥的讓自己在下面充當楊心蕾的人肉安全墊兒。
全身痠麻的楊心蕾毫無知覺,當她抬起眸子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死死的圈住,那便是賀如風的懷抱。
強有力的心跳迅速的狂跳著,她被圈的緊緊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伴著微風的吹拂,耳邊彷彿吹起一句男人粗喘的,醇厚的,後怕的話:“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楊心蕾驚訝的抬頭,對上的卻是男人冰冷的眼神兒,以至於楊心蕾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冰涼的甲板有些溼潤的鹽水,浸溼了賀如風的西褲,修長的雙腿支撐在地面上,冷酷的一躍而起,捏緊了拳頭徑直朝賀一博揮去。
賀一博沒來得及閃開,拳頭硬生生的砸在了臉上,腮幫子裡立刻蔓延出一股血腥味兒,賀一博舔了舔,捂著嘴巴,吼了起來:“哥,你瘋了。”
一聲‘哥’非但不能夠消滅賀如風的怒火,反而讓他更加氣憤,迎面又揍了賀一博一拳,他赤紅著雙眼,喉結劇烈的顫動:“你還當我是你哥?你要當我是你哥,你就不能聯合林知夢一起算計我,算計楊心蕾。”
賀一博猛地僵在原地,他居然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