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閒聊,並不會影響到旁人的作息。
望了一圈,何羨仙都沒找到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要說稍微有那麼點吸引他目光的就是窗邊的那幾盆花了。等咖啡的過程中,他仔細地瞧了下,見每個藍灰色窗框邊都放著一盆花,且每盆品種都不同。
何羨仙眼尖地看見隔壁窗臺的那一盆,依稀記得家裡陽臺上也有。當然,這個家指的不是爸媽住的何宅。
他念大一時,穆玉正讀大四,他們就一起住進了學校附近東源路的那套小房子。
家裡本來是不同意的,可他那時吵鬧著要向容逸學習,胡攪蠻纏地說要獨立,信誓旦旦地說他想不靠爹不靠媽地在外生活。連他自己都記不得那陣子究竟是怎麼耍賴了,總歸到了最後,穆玉就被他央著一起住了過去。
說是不靠爹媽要自立,誰信呢?還不是穆玉又是做爹又是做孃的伺候著他?
他現在回過頭來想想,覺得既幸福又心酸。
她是不是也是受不了自己,厭惡了自己,才留書出走的呢?
可他只是,想單獨跟她在一起而已。
酡紅色的圓形花瓣在他眼前若隱若現,漸漸地幻化成了家裡那些開得肆意的花兒。清風吹拂過,她們雀躍地搖擺著身姿,迎風起舞。
何羨仙的眸光發散,又匯聚起來,漸漸定成一個點,凝在花枝上。
跟他的好動不同,她很細心,也特別有耐心,每天都把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家裡的魚啊,花啊,哪裡少得了她?
別說是那些不會說話的東西了,就是他,也是少不了她的。
她離開之後,他就搬回了何宅,把那裡託付給了家裡打掃的阿姨。一年多了,他都沒回去看過一眼,唯恐見了,就難受起來。
現在一想,才驚覺自己的無能。她不在,他不是更應該好好地守護著那裡嗎?
這樣,待她回來時,就會發現,他們的家一直都在,在等著她的迴歸。
也許到那時,她會笑著拍拍他的肩,驕傲地說:“瞧,我們仙仙也是大人了,也能守護我們的家了。”他想,那個瞬間,她臉上的笑一定會很燦爛,比此刻外頭豔麗的陽光還要絢爛。
可這都只是他自己想想罷了。他連她在什麼地方都還不知道,G市這麼大,他該從哪裡找起呢?
何羨仙沒有繼續想下去,因為他的咖啡到了。他盯的時間太長,眼都暈掉了,連來人的輪廓都是模模糊糊的,使勁地眨了眨眼才恢復了焦距。
女人微笑著朝他點點頭,幫他把咖啡放好,之後轉身離去。
花?
怎麼又是花?
何羨仙鬱悶地看著現磨出來的咖啡上顯出來的花型圖案,不自覺地抿緊了唇,拿起咖啡勺一下一下地戳它。
女人卻又折身返回來了,目光直指被他攪得面目全非的咖啡:“你不喜歡嗎?”雖然客人怎麼對待她的作品是客人的事,可她並不太喜歡自己精心調製的東西被人如此無視,或者說是,摧殘。
何羨仙驚愕地抬頭,眸子瞪得老大,滿眼都是不解:“沒有啊。”
女人抱臂,微俯下頭瞧著他造孽的姿勢挑了挑眉。
何羨仙跟著低頭看了眼被他折騰得不成樣子的作品,難得尷尬地假咳了一聲,梗著脖子辯道:“我就喜歡這樣攪拌,不行嗎?”
女人撲哧一笑,也不跟他爭辯,坐到他的對面,就自來熟地問他:“你在找人?”
“你怎麼知道?”何羨仙頓住,後察覺自己反應太靈敏了,趕緊掩飾著低頭喝咖啡,冷不防被燙了一下,立時呼呼直叫起來。
女人笑意盈盈:“你臉上都寫著呢。”
何羨仙朝天翻了個白眼,暗暗詫異,難道自己練了這麼久的男士格調一點進展都沒有?不至於吧?那他不是白歷練了?
嗯,深沉的男人不能喜形於色,他時刻牢記大哥的諄諄教導。何羨仙繃住臉,不輕不重地“嗯”了聲:“然後?”
女人手支著下巴歪著腦袋看他:“嗯,讓我猜猜你找的是誰?”不等他說話,她就自說自話道,“阿玉?聽起來是個女人的名字。看你又著急成這樣,一定是你喜歡的人。”
“女朋友or前女友?”女人大膽推測。
何羨仙雖然性子跳脫,調皮好動,可這並不代表他嘴巴大,能隨便跟一個陌生女人談私事。在他心裡,他可以跟別人說我們阿玉怎麼怎麼,可絕不喜歡別人對他倆之間的私事說三道四。
慢悠悠地把勺子放下,他摸了摸自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