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羨仙惱怒得胸口劇烈起伏,猛地扭過頭來,怒瞪著遠去的頎長身影,直恨得想立刻上前揍他兩拳。
穆玉揉了揉眉心,小意地拉了拉他,靠近他輕聲道:“他犯抽了,你可別跟著啊。好了,我們回去吧。”
“他腦子有病,當我死人啊!”何羨仙心裡還不平,聲音不自覺地高亢,擔心穆玉被他嚇到,急忙壓下了音調,只話音還殘留著怒氣,“下次不許你再理他!”
“是,是,”穆玉略有理虧,溫聲軟語地勸慰道,“你看,我剛是沒理他啊,全是他一個人在說。”
咦?好像真的是他一個人在說?
“真的耶!”何羨仙努力回想了一下剛才的事,突然一臉菜色,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後腦勺,“啊我嘴好賤,我剛還跟他說話了!啊啊啊,我居然還跟他搭訕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何羨仙立刻陷入了自我嫌棄中,悄無聲息地取代了先前的惱怒。
穆玉噗一聲笑出來,大方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隨即像模像樣地掏了掏耳朵,一本正經地說:“咦?你剛說什麼了麼,真可惜,我什麼都沒聽到哩。”
嚴子俊說話好的不靈壞的靈,第二天一早就下起了綿綿細雨,也許,是從凌晨就開始下了。
總之,等穆玉醒來的時候,就聽到了窗子被細雨拍打的細碎聲。室內陰陰的一片,室外被窗簾遮著,她躺在床上,望不見外頭的情況,但聽著這種持續不斷的下雨聲也能猜到大概。
感覺喉嚨口跟刀子劃過一樣的乾澀刺痛,肚子也有些漲得難受,全身上下都不得勁,穆玉這幾天正處於生理期,不敢大意,連忙緊了緊毯子,捂了一會肚腹,待肚子好受些了才小心地掀被起了身。
時間還早,穆玉把還沒響起的鬧鈴關掉,關了空調,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門。
她正煮著粥呢,何羨仙就打著哈欠揉著眼睛過來了:“阿玉你今天起好早?起來了怎麼也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讓你再接著睡會,這還不好啊?”穆玉回頭看他,見他頭髮亂翹,走路東倒西歪的,禁不住笑起來,“瞧你那小迷糊樣,起來了就快去洗臉。”
“哦。”何羨仙不明所以,腦子還暈乎乎的,聞言就往衛生間走。
“對了,今天是吃水煮蛋還是荷包蛋?”穆玉關火,拿出幾個蛋來,看他剛好在,順嘴就問了他一下。
何羨仙努力地轉了轉他此時還不太清明的腦袋,內心交戰了一會,才迷糊著說:“荷包蛋,還要煎得油油的!”
“大早上的可不能吃得太油膩。”穆玉就知道他會做這個選擇。
何羨仙吃蛋很有意思,水煮蛋或茶葉蛋之類的從來就不肯吃蛋黃,鹹鴨蛋吧又不吃蛋白了。很少有兩樣都吃的時候。也就是做成荷包蛋或者煎蛋,才會混著一起下口。其實問也白問,要不是她強迫他換著吃,他肯定是選擇荷包蛋的。
“嗷嗚,我知道阿玉最好了!今天吃荷包蛋,明天再吃水煮蛋嘛!”何羨仙人影都不見了,還不忘跟她討價還價。
穆玉默默地應了一聲,還是煎了幾個荷包蛋,拿來配白粥。
用了早飯,把碗筷收拾好,穆玉才想起忘做了件事。叫何羨仙在門口等她一會兒,穆玉從洗手間取了條不用了的長毛巾,進了臥室,果然見視窗底下牆縫邊已經滲出了一條小水溝,忙把毛巾往上一扔,將水掩蓋得嚴嚴實實。
穆玉拉開窗簾往外掃了一眼,見窗子都被雨水掛滿,細細密密地留下一條一條晶瑩的小珠粒。細密的雨水把天蓋得霧濛濛一片,卻也顯得天空格外的清新明澈。
這間屋子年代久遠,窗戶也不是那麼牢靠,就有細細的雨沿著窗縫往裡滲進來,自牆上滑落,窗邊瓷磚地溼了一條小道。
每回下雨都是如此,剛住進這裡的時候,穆玉還有些擔心,現在也習慣了。
忽然想起東源路的那套小房子,過去幾年跟何羨仙一起居住時的情景如老電影片段一樣零零碎碎地在眼前出現,與這段時間兩人的相處重合交雜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楚,亂了她的眼,也迷了她的心。
他們之間,似乎沒有一丁點變化,又似乎,早已與過去截然不同。
那時的他,作息顛三倒四,呼朋喚友一大堆,往往她下班回來到家的時候,還見不到他的人。他總是太忙,不是出門跟朋友一起逛吧,就是窩在房間裡打遊戲,只有被她唸叨得煩了,才會委委屈屈地去公司應個卯。
她喜歡他,願意慣著他,卻也不願意他迷失在優越的生活環境中,沒有了自己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