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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我、我不知道”沈約的面色比衛姜的還要難看,他已說不出其他話了。

“你知道衛清有多壞嗎?你知道衛姜在宮裡有多難嗎?你覺得衛姜很堅強是嗎?那你可知道衛姜為何會變得這麼堅強?衛清和她的母妃總是欺負她,她不能不堅強啊!衛姜是公主,可她的日子甚至比不得平民家的女兒!若不是她強迫自己堅強,她早就不知道死幾次了。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會看皮相,你看不見衛姜的心!你以為你的衛清有多善良?再沒有比她更壞的人了!衛姜在竹林受辱,都是衛清乾的!都是衛清和趙氏乾的!衛姜曾經那麼愛你,你卻一直和欺她傷她要害死她的人走在一起,沈約,你一點都不配她愛!衛姜瞎了眼才會愛上你!”

長歌的那一句“衛姜瞎了眼才會愛上你”,徹底擊潰了沈約,他頹然跪倒在地,卻仍舊將衛姜緊緊抱在懷中,不讓她身上沾染哪怕一點塵埃。可是,還來得及嗎?衛姜的雙目閉著,臉上是一派安詳的神色,她,死了。

“她、愛我?”

長歌尤自不能解恨,“那是曾經!她不愛你了!早就不愛了!你身上還要什麼值得他愛的!你給過她什麼?你只會讓她受苦,只會叫她傷心,你每每出現在她面前,都是在她心窩子上重新再捅一刀!我好恨,我真恨啊沈約,該死的明明是你,為什麼要讓衛姜來受責罰?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啊!錯的是我,我不該救你,我不該救你!當初、當初就該讓你死在邙山”

“是的,我確實該死。你們確實不該救我,我多希望自己那年就死在了邙山”沈約垂首看著衛姜,他的表情讓人覺得,他好似已然死去。

說完了這一切,長歌感覺自己的身子好似被掏空了一般,軟軟地就向後倒去。她倒進了蘇行溫暖的胸膛中,蘇行拿披風裹住了她。聞著他身上溫暖的竹木清香,長歌閉上眼睛,淚水又沿著臉頰落下來。

天邊的太陽依舊無憂無慮釋放著溫暖的光。它的這般如如不動,是否因了經歷太多太多的人世滄桑?

有馬蹄聲漸行漸近,馬兒停下,有人下馬。那人腳步匆匆,走到近處來時,呼吸卻愈發急促。

長歌睜開眼睛,她看見了陳三,還有徐斯城。

徐斯城在衛姜身邊緩緩蹲下,這個粗獷的男人伸出他黝黑的大手,顫抖地去探衛姜的鼻息。

徐斯城的大手在衛姜臉色久久停駐,而後,在某一個瞬間,平原上迸發出了一聲悲愴的男人的痛哭。

這個男人,哭得那樣傷心。

日已西斜,殘陽如血,似在做著最後的訣別。

徐斯城上馬,他懷裡抱著衛姜已然冰冷的身體。

如火的夕陽的光亮照在衛姜的臉上,她的臉上好似就生了光,那樣明亮,那樣美,彷彿你一錯眼,她便會睜眼對你笑。可惜,一切都是妄想。

風吹起衛姜的發,衛姜如瀑的髮絲在風中清揚,極柔,極美,叫人恍然。

沈約怔怔立在馬前,他的目光錯也不錯看著衛姜的臉。徐斯城卻一個動作,叫衛姜的臉埋去他的胸口,衛姜的臉就看不見了。

沈約面上是如死般的灰寂。

徐斯城沉沉的聲音在空寂的平原上響起,“我本該殺了你但是阿姜定會不喜,就這樣吧。”

☆、216。太子(1)

徐斯城在衛姜的唇上印下一吻,他掉轉馬頭,“阿姜答應過我,死後願與我同穴。”這個粗獷的男人,他聲音淡淡,他的臉色看起來卻像是在哭。

徐斯城一夾馬腹,馬兒便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平原上塵煙揚起,如散出一團團的煙霧。

那一騎絕塵而去,在茫茫平原上轉瞬就只剩了一個點。

這個時候,有馬兒嘶鳴了一聲。

沈約如夢初醒,他幾乎是踉蹌上了馬,馬鞭重重揚起,沈約亦隨著遠處煙塵揚起的方向,絕塵而去。

衛國前往祁國的和親隊伍在半道遭到伏擊,衛國損失了一個風華正茂的公主,及一個年輕有為的大理寺卿。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二人便好似自世上消失了一般。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溼春衫袖。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沈約

衛姜

很多很多年後的某一天,長歌見了一次沈約。

他的容顏對她來說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