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在此時走了進來,見遠黛坐在炕上,似與晴寧說話,便忙笑著過來,將手中才換了新碳的白瓷手爐遞了給遠黛,又笑問道:“夫人這是在與晴寧說什麼悄悄話呢?怎麼見奴婢來了,便又不說了?”
遠黛聞聲,不免淡淡掃了她一眼,答道:“只是在說這幾天天氣冷寒而已!”
雲燕也與晴寧一般,對遠黛的身份甚是好奇,所不同的是,晴寧雖好奇,卻藏在心中,雲燕則遇了機會,便忍不住就要旁敲側擊一番。因此遠黛待她,也便有些淡淡的。
遠黛說的雖是實話,但聽在雲燕耳中,卻是大不然,只是她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並不敢追問什麼,只抿了抿唇,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遠黛也懶得理會於她,徑自的站起身來,走至窗前,竟自伸手推開了窗戶。窗戶才一開啟,迎面便是一陣寒氣凜冽撲來,倒讓她不由的打了個冷戰。晴寧在旁看著,少不得疾步的走了來,叫道:“夫人。這天冷”
一言未了,卻早被遠黛抬手止住。十月的湖州,已是呵氣成霜。讓遠黛不免有些微微失神。百里肇的音容笑貌在這一刻,倏忽躍上心頭,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才要關上窗戶時候,眼尾掃處。對面的房門卻恰在這一刻開了,走了出來的,可不正是一身素雅衣裙的石青妍。
似乎察覺到遠黛的目光,石青妍便也抬眼看了過來,四目交匯之下,石青妍微微一頓。而後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的朝著遠黛所住的這間廂房走了過來。不自覺的輕輕一嘆,抬手闔上窗戶,遠黛回身。吩咐雲燕道:“去請公主進來說話吧!”口中說著,她卻在炕上坐了。
她的這一舉動,卻讓雲燕與晴寧二人都是一怔。在她們想來,如今使團之中,身份最為尊貴的。莫過於明瑜公主石青妍,石青妍既要過來。遠黛自是該親去迎一迎的,然而這位夫人竟似對此全無所覺一般。忍不住的上前一步,晴寧低低的叫道:“夫人”
“雲燕,你去請公主進來說話!”蛾眉輕蹙,遠黛清晰的重複著這句話,卻並沒有絲毫解釋的意思。她的語聲是一如既往的輕緩寧和,神態之間,卻自有一番威儀。
沒來由的心中一驚,雲燕不敢怠慢的匆匆的答應一聲,掉頭疾步走了出去。門上,也在此時,適時的響起了叩門之聲,雲燕匆匆開啟房門,眼見真是石青妍,不覺一驚,趕忙行禮道:“奴婢給公主請安!願公主萬福金安!”不耐的朝她一擺手,石青妍徑自進屋。
見她來了,遠黛仍自安坐不動,只抬一抬手道:“青妍來了!坐吧!”從平京至湖州,已有五日,這一路之上,她與石青妍雖也日日見面,但卻從沒說過一句話。對於石青妍之事,遠黛無心去管,也更沒有與石青妍修復舊好的意思,只是一徑的視而不見。
沉默的在她對面坐下,許久,石青妍才苦笑的道:“姐姐還是不肯原諒我嗎?”與遠黛對她的視而不見不同,這幾日,她不止一次的試圖示好遠黛,卻總也沒有機會。若不是剛才的驚鴻一瞥,便是今日,她也未必就敢過來與遠黛見面。
這句“姐姐”叫了出來,卻早將一旁的晴寧與雲燕二人驚得目瞪口呆。她們原就是宮中出來的,對於石青妍的性子自是瞭然的很,因其瞭然,便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在遠黛面前幾乎便有些低聲下氣的女子,當真便是南越宮中那個以刁蠻任性聞名郢都的明瑜公主。
二人的詫異,自然不在遠黛眼中,顧自凝眸靜靜看向石青妍,半晌,遠黛才一笑:“青妍,道不同不相為謀!”言語之中,卻是無喜無怒,更無多少波動。
對於她的這一句話,石青妍卻是不敢苟同:“我與姐姐之間,怎說得上‘道不同’三字?”
遠黛仍不生氣,只平靜反問道:“青妍,此去郢都,若我有事,你可會幫我?”石青妍一怔,下意識的便要說出一個“會”字來,然而遠黛顯然並不打算讓她說出這一個字,所以她已很快的接了下去:“你我都知道,你是不會的!”
“我”因為說的略遲了一步,石青妍的那個“會”字終究還是嚥了下去,只抿了嘴去看遠黛,她心中雖還覺得不服,但默默思忖之後,畢竟也冷靜了下來。
“因為你並不是一個人”遠黛的聲音淡淡的,彷彿自很遠的地方飄來:“你還有賢太妃不,如今我已該稱呼她為懿賢太后了不是嗎?”
淚意陡然湧上,鼻子也為之一陣發酸,好半日,石青妍才低聲的道:“多謝姐姐體諒!”
她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到了此時,如何還能不明白,遠黛所以疏遠於她,甚至不願與她多說一句話,正是因為這一點。而她今日所以會同她說起這個,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