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便朝繪春使了個眼色。繪春會意,便拉了晴寧守在了門側。那兩名宮女見狀,這才道了一聲謝郡主恩典,而後伸手揭了夾簾請遠黛入內。
遠黛邁步進門,目光微動之下,便已落在了正坐在桌邊的江太后身上。事實上,這屋裡,除了江太后外,也並無他人。微微一笑,遠黛緩步上前,蹲身盈盈施禮:“數年不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風采依舊,委實可喜可賀!”既無驚喜,也不詫異,有的只是純粹的客套。
見她如此,江太后卻不免在心中暗歎了一聲。從前她親近遠黛,雖確有討好廣逸王與石傳鈺兄弟之意,但這份心思,可從未表現在面上。許是因為無有母親的緣故,遠黛與她,也是極為親密的,但今日遠黛表現出的態度,卻明顯與從前大不相同,怎由得她不心生惆悵。
只是她也是宮中打滾多年的,又怎會將這些放在面上,見遠黛行禮,少不得站起身來,笑吟吟的扶了遠黛起來,又拉她在自己身邊坐了。上下仔細打量了遠黛一番後,江太后終究讚道:“青螺如今可真是長成大姑娘了!”言語之中,卻是悵然中又帶失落。
遠黛自是能明白她的,而也正因她這由心而發的失落,讓她對江太后多少有了些同情,微微一嘆,她道:“太后如今已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其實也該滿足了!”言下甚是誠摯。
絕美的面上泛起一絲自嘲,江太后慢慢的道:“人心若有足時,哪裡卻還有這些亂子!”
遠黛聞聲,卻也是好一陣無語。
靜坐許久後,卻還是江太后先開了口:“青螺可知道哀家此來,是為何事嗎?”
遠黛本也沒有多少與她虛以委蛇的打算,當下笑道:“太后此來,想是為了做說客的吧?”這句帶了幾分戲謔的言辭一出了口,屋內僵滯的氣氛倒是為之一改。
抬手輕戳一下遠黛額頭,江太后笑罵道:“皇上說的果然不錯!幾年不見,你這丫頭,脾氣倒是一些也沒有變!”見遠黛只是笑,卻並不駁嘴,她才又接著說下去:“哀家此來,做不做說客,倒還在其次,只是有些事情,哀家總覺得,該讓你知道才好!”
明瞭她的意思,遠黛又是一笑,卻道:“有些事,我本沒打算非要追根究底,不過太后既來了,又想說,我也只得聽著了!”對於石氏兄弟爭位一事,她其實所知不多。這裡頭的原因,若說了起來,倒也並不難於理解,她乃是石氏兄弟心中最要保護的人,這些個兄弟相爭的醜事,二人瞞她猶且不及,又怎會同她說起。
江太后一聽這話,便知遠黛的意思。死者已矣,從前之事,她已不想再問也不想知道,然而遠黛卻又很清楚,她既親自來了,有些話,她便是不想聽也得聽著。
搖一搖頭後,江太后也並不說破這一層,只道:“青螺,你可知道,你大哥與你四哥,乃是親兄弟?”
這話入耳,遠黛便是一震,看向江太后的眼神也一時古怪。
“他們是親兄弟,都是你父王的親生骨肉”說著這話的時候,縱然明知左近無人,江太后仍是不由自主的放低了聲音。輕輕細細的聲音,恰可入得遠黛之耳。
到了這個時候,遠黛滿面的震驚之色,已再掩飾不住,直愣愣的看向江太后,她已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好。她雖一直知道,當年之事後頭,尚且藏了不少的秘密,卻萬萬沒有料到,真相會是這個模樣:“我父王他可知道?”良久,她方艱澀問道。
“先帝是一直都知道的!”江太后沒有答她的話,卻反提到了景軒帝,眼見遠黛面色一時變幻,眼角肌肉甚至都因之痙攣之後,她才又慢慢的說下去:“廣逸王,他一直以為,只有皇上才是他的親子!”
她沒繼續說下去,遠黛的心中卻早如一瓢熱水澆在了滾油上一般:“可是先帝,他一直也沒有說。而且而且”而且他還對石傳珉疼愛有加,對於石傳鈺,卻是一直淡淡的冷落。讓知情之人看在眼中,便不由的生出懷疑來。
這樣的景軒帝遠黛想著,不由自主的便打了個冷戰。
“先帝他恨極了廣逸王”江太后平靜的為這件事下了一個註釋。
景軒帝恨極了廣逸王,所以,他有意挑得二子相爭,面上一意扶住石傳珉,私底下,卻暗暗相助石傳鈺。不,不僅僅是這樣,他一定還佈設了其他的手段
遠黛顫顫的坐在椅子上,屋內燒著旺旺的火盆,但這一刻,她卻只覺得冷,冷得甚至連牙齒都在打顫。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勸說
見她如此,江太后也便不再言語,只默默看她。及至她面色稍緩,她才又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