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堯忙答道:“他這一路來的甚快,我計算著,最多再有三日,便該到姑蘇了!”
百里肇頷首,而後卻道:“命他小心些!我想著,我們一行自平京而來,雖不曾大張旗鼓,卻也沒有刻意掩飾,若有心打探,仍不難打聽出來!”一面說著,又看一眼嶽堯:“我與你倒是無妨,蔣琓他拋下公務,一路到此,若然傳揚出去,卻不免要擔個罪名了!”
這事兒,嶽堯還真是不曾放在心上,這會兒被百里肇一提點,不覺一驚,忙起身答應著。初煒在旁則皺了眉,似是想說什麼,但最終卻還是沒有出口。嶽堯看在眼中,倒也並不多問。直到告退出來後,他才問道:“才剛在裡頭,你可是有什麼話想說?”
略一點頭,初煒道:“我原想說,既如此,不如叫蔣琓折回去也還罷了!再一想時,又覺就算王爺與你都肯,蔣琓只怕也是不願的,索性便沒有說出口!”
嶽堯聞聲,也不免沉默,過得一刻,他才勉強一笑道:“小雨的忌辰,就在這一二日吧?”
初煒頷首,俊秀的面上不期然的閃過一絲淡淡的傷感:“是八月初二日!”
嶽堯沒再多說什麼,只抬手重重的拍了拍初煒的肩。初煒原非沉溺往事之人,靜默片刻,便也很快恢復如常,再抬頭時,目光已似若無意的落在了離著綠楊苑不遠處的湖心亭內。他二人如今正立在九曲橋上,從此處放眼看去,雖不能清楚看到亭中之人的細微動作、面部表情,但其舉止,卻仍能看到個七不離八:“這位王妃,你怎麼看?”他突兀的問道。
湖心亭內之人,正是遠黛與沅真二人。
聽他這麼問起,嶽堯仍不免沉吟了一刻:“不好說,不過她很明哲保身!”
“明哲保身”這一評價無疑讓初煒有些意外,轉眼去看嶽堯,他問:“怎麼說?”
“她其實是不想沅真嫁給我的!”嶽堯面上含笑,眉峰卻隱隱蹙起:“但沅真不肯聽她的!”
“不肯聽她的”這幾個字一入了耳,初煒自然便覺出了其中的異常之處,未免引起亭中遠黛二人的注意,他也並不多往湖心亭方位看,只深思的道:“這位王妃的過往,你可知道?”
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嶽堯道:“王爺雖命我無需細加探查,但她畢竟出身南越,我又豈能輕忽之!”說到這裡,他倒忍不住頓了頓:“說來也怪,南越方面,似乎也在有意抹殺她的存在,探查起來分外艱難且不去說,更難得能打聽出些什麼來!”
初煒顯然也沒料到嶽堯竟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皺一皺眉後,他乾脆道:“她應該就是當年南越那位明珠郡主吧?”雖是帶問,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
嶽堯點頭:“是!說到這裡,我倒想起來,據說這個封號還有一段故事,言道當年景軒帝因棄嫌她出身不明,不肯賜予封號,廣逸王立於內廷之上,公然回說,既得此女,一生足矣!惟視此女若掌上明珠,珍之、惜之,竭己之力,不使匱乏之!”
初煒淡淡接道:“景軒帝聞之大笑,因封之為‘明珠郡主’!”
這一番話,卻並非二人杜撰,而是出自於南越一本名喚《廣逸王傳》的野史評話。此評話早前在南越流傳甚廣,廣逸王故去後,不知怎麼,這出評話竟以妄議宗親貴胄罪而遭到毀禁,一夜之間,無數酒樓茶館的說書之人被牽連其中,拉進衙門打了板子。再往後,南越一地便再無人敢頂著官府重壓,在大庭廣眾之下評講此書,幾年下來,便也逐漸為人淡忘
第三卷 第五十五章 雲裳
“明珠郡主?”嶽堯重複著這個稱號,而後才笑了一笑道:“以‘明珠’二字為人封號,可說極俗,但再仔細一想,又覺真真配得起這兩個字的人,其實真是不多!”
初煒點頭,目光不覺重又轉向湖心亭方向,一看之下,心中不覺怔忡,原來不知何時,湖心亭內二人已不知去向了。覺他神色有異,嶽堯忙也應聲看去。只是他與初煒不同,初煒在清苑雖也住了幾日了,但因無人引領的緣故,平日也極少在內院走動,而嶽堯有沅真指點,卻早將清苑摸了個透熟,眼見亭內無人,他的目光便自然的轉到了通往湖心亭的那座九曲橋。
抬手一指二人方位,嶽堯道:“她們這是打算回來了!”
初煒應聲看去,果見滿池將將人高的翠蓋紅花的縫隙之中,隱約可見兩條娉婷嫋然的身影正自緩緩而來,看那方向,確是往綠楊苑來的。微微點頭,初煒道:“她乃王爺正妃,既然過來,你我倒不好站著靜等,少不得得迎上幾步才好!”
嶽堯笑道:“正該如此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