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主子百里律也不敢無故掌摑貴胄之子。面露苦笑的看向凌遠清,嚴忠稍稍示意,表示自己身邊還有位主子在。
而到了這時,凌遠清也終於從善如流的順著嚴忠所指看了過去。目光才一落在百里律身上的下一刻,他已再一次的失聲叫道:“永郡王?”這一聲卻比適才那一句“嚴公公”卻還要大上許多,而這一聲,也成功的使得原本還算熱鬧的蕭府燈棚一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轉向這邊,又整齊劃一的落在了百里律的身上。而那目光中的含義也是種種不同。有驚訝、有好奇,但更多的卻還是滿含興奮的興味。
即使共同生活在平京這個地界,卻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那福分瞧見常在宮中的皇子,更遑論他們今天看到的可能還是一出爭娶的好戲。一片靜寂過後,便已有人在悄悄打聽著凌遠清的身份。比之百里律,平京之中見過凌遠清的人卻無疑要多得多。
不消片刻,燈棚內的多數人便都明瞭了正自對峙的二人各自的身份。
至於為何稱之為對峙的二人,理由也很簡單。這兩人。一個是親手捏著一把燈謎謎面,另一位卻是由隨從代為掌管著。如此情形,不是對峙卻又是什麼呢?
遠黛三女隱於屏風之後,見凌遠清輕描淡寫之下便將百里律弄成了眾矢之的。驚詫之餘,卻早忍不住各自掩唇偷笑不已。遠黛更早於心中肯定,這事背後定有高人撐腰。她可並不以為。在無人指點的情況下,行事頗有些瞻前顧後的凌遠清會這般擺明車馬的去得罪百里律。
形勢急轉如下如此,卻讓百里律不自覺的蹙了下眉。半晌,他方苦笑向凌遠清道:“凌兄此舉,可實在頗有些不厚道!”凌遠清如此刻意,百里律若還看不出來,真真愧為皇室中人了。既已入彀。百里律也只有放棄原有打算,轉而將話挑明
哈哈一笑之後,凌遠清道:“王爺說我不厚道,殊不知王爺此舉,又何嘗厚道了?”百里律既已將話挑明。凌遠清便也乾脆順水推舟,徹底開啟天窗說亮話。
二人這裡你來我往的說著話,卻都寸步不讓。而那邊先前得了蕭呈燁言語的蕭府家人此刻也再難繼續裝糊塗下去。互換一個眼色後,卻都齊齊上前,齊齊整整的朝百里律一禮到底,更齊聲道:“我等見過王爺,眼拙之罪,還請王爺見諒!”
眼見如此,百里律也只得苦笑一擺手:“本王此來。只為消遣,你等不必多禮,快快起身!”
眾人亂哄哄行了禮後,先前那名與凌遠清說話的管事便忙快步的往後跑去。不多一會工夫,卻引了蕭呈燁過來。此刻的蕭呈燁卻滿面惶恐之後,大步上前後。忙不迭的朝百里律一禮,連連賠罪道:“王爺大駕光臨,呈燁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百里律見狀,少不得苦笑道:“呈燁兄若再如此,卻真令本王無地自容了!”
這邊二人見過了禮,蕭呈燁這才轉向凌遠清詫然道:“遠清卻是何時來的?”
凌遠清挑眉,卻只淡淡應道:“我來時,王爺已在了!”
蕭呈燁便“啊”了一聲,不免又瞪了一眼身側那群燈棚管事,畢竟呵斥道:“好一群沒眼色的,永郡王大駕在此,你們怎麼卻還容人不斷入棚。倘或有個萬一,誰能擔待?快!快去閉了門!”眾管事聞聲,忙各自應著,轉身便要請閒雜人等出去。
然而一看之下,眾管事頓然目瞪口呆,有種虎咬刺蝟,無從下口之感。
原來只是這一刻的時間,外頭卻已陸續傳開永郡王微服前來蕭府燈棚意欲結親,誰料卻與安肅侯府的六爺撞在一處。二人情敵見面,份外眼紅,這會兒看來更頗有爭風吃醋之意。正月裡頭,又逢燈節,正是一年裡頭,最是閒散的時光。這事才一傳開,立時便有無數好事之人蜂擁而來,其中更裹挾了好些其實並不知情,隻身不由己隨人潮而來的百姓。
而這些人此刻卻正不無興致圍在周遭,卻將百里律等人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蕭府燈棚雖則不小,但畢竟也僅僅是個燈棚而已。裡頭的管事之人滿打滿算的,也不過十餘人。而這十餘人此刻面對的卻是幾十倍於他們的圍觀之人,怎不令這些管事無從下手。
言下人數懸殊太過,強行驅趕是萬萬行不通的。溫言勸退,更是無需去做,只是一想也足以令眾管事頭皮發麻。但迫於蕭呈燁之令,眾管事終究不得不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
他們心中其實也很明白,放人進來容易,想請人出去卻無疑是難上加難。他們這廂才在勸說著內圈看熱鬧的人出去,卻不防外頭正有更多的人想要擠入燈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