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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部分

“顯華”她輕輕的叫著:“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難道你忘了‘菟絲’?”言下既焦心,卻也不無解釋之意。雖然一直不願承認,但她知道,那個含笑坐在秋陽下,靜靜看他,問她可願與他一起離開郢都的少年早已深深刻在了其時年方十四的石青螺的心上。

時光飛逝,轉瞬四年。她仍能那麼清晰的記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笑。逝去的時光永遠不會回頭,留下的印痕,有一天也許會隨著歲月而漸漸模糊,但,絕不是現在。

即使如此,她也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對不住百里肇的。因為,石傳鈺並沒能完成他們之間的約定。非但沒有,甚至變本加厲的去做她不想他做的事情。

那一絲的情愫也因之乍起旋斷。更有甚者,變成了一種心冷,一種心寒徹骨。

她的理智與冷情。甚至讓她興不起恨他的念頭。事實上,在她想來,石青螺是該恨他的,可是凌遠黛卻沒有任何恨他的理由。石傳鈺於凌遠黛而言,不過路人。

從她成了凌遠黛的那一刻始。石氏皇朝的恩恩怨怨,就都與她再無關係了。

她知道,這才是石青螺的父王,凌遠黛的義父,命她離開郢都,回來北周。並美其名曰落葉歸根的最終原因。他不想她恨,不想她報仇,他想她遠遠離開。安安靜靜的過活。

而她最後所能為他做到的,就是如他所願。

眼前的男子,是她最終挑中的夫婿,正如她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說過的,選擇他。她並不後悔。因著這份不後悔、這份心甘情願,無論如何。她是一定要保全他的。

所以,她還不能讓他找到,至少在徹底為他拔除“菟絲”之間,她不能。

百里肇微微一驚,墨眉不覺擰得更緊。遠黛的這一番話來的委實有些突兀,竟讓他一時忘記了昔日的穆親王、如今的昭平帝與他之間,竟還有這麼的一段過節。不期然的眯了眼,眼底深處,隱隱的醞釀著些什麼:“你離開南越也有好些日子了,不是嗎?”

你離開這麼多年了,他也並沒找過你,不是嗎?

明瞭他的意思,遠黛卻只淡淡一笑:“父王既讓我離開南越,又怎會輕易讓他找到我!王爺問這個問題,難道不覺有些多餘?”她的性子,從來是有來有往,人若給她三分,她必還人三分,未必過多,絕不湧泉,但卻會盡力做到恰如其分。而此刻百里肇的這一番話,無疑是觸到了她的痛處,因此上,她這話便回的不甚客氣。連帶著稱呼也都改了去。

覺出她毫不掩飾的不快之情,百里肇不免沉默了片刻:“等蔣琓來了再說吧!”良久,他方如此答了她一句,沒有立刻答應,卻也並沒拒絕。

遠黛點頭,倒也並不多說什麼,便站起身來,掉頭想要離開。下意識的抬了抬手,想要拉住她,然而最終,百里肇也還是沒有伸出手去,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她徑自離開了湖心亭。

微微的嘆了口氣,百里肇提起桌上茶壺,慢慢斟滿了遠黛面前的那隻茶盅,而後緩緩送到唇邊,淺淺的啜了一口。茶是早已冷了,雖是最最上乘的碧螺春,此刻飲在口中,也自帶了淡淡的澀味,眉心稍稍擰起,遲疑一刻後,百里肇才伸了手去,從桌上的攢盒內,拈起一粒梅子送入口中。梅子很酸,和著口中殘存的澀澀茶味,竟成了一種奇怪的滋味。古怪,卻彷彿另有一番風味。而這滋味,他這一生,卻還是第一次嚐到。

嶽堯再踏入綠楊苑時,西頭,卻早晚霞如火。碧兒很快從裡頭出來,請了他進去。嶽堯倒也並沒多想,便自邁步走了進去。抬眼處,卻見百里肇正自靜靜坐在桌邊,翻看著手中的一卷書冊。只是一眼,嶽堯便知道,百里肇此刻看的,正是那捲《廣逸王外傳》。

他與百里肇自幼便在一起,明為屬下,實則比之親兄弟更要親上幾分,因此私底下,說話也是甚為隨便的,見他如此,不免詫異笑道:“王爺何時竟對這等話本感上興趣了?”

聽了這麼一句話,百里肇這才抬起頭來,簡單的朝他作個手勢,示意他坐之後,竟又低了頭去,緩緩的翻過一頁,那神情,竟似頗為專注。心中隱覺有些不對,嶽堯便自然的收了口,沒敢再去問他那書的事兒,而是正色道:“才剛我出去時,忽然又想起一個人來,因此吩咐了人去找了他來,這才耽誤了時間,直到這回兒才過來!”

沒有抬頭,百里肇只淡淡問了一句:“你說的,可是紫蘇的父親?”

嶽堯微怔,旋即笑道:“原來王爺也想到了!”

稍稍抬眸,百里肇平淡道:“能想到這一點的,比你以為的要多的多!只不過,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