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很明白她的情緒,趕緊站起來說道:“紅紅,你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晚安。”
說完,趙慎三毫不糾纏,轉身就穩穩當當的上樓去了,居然再也沒有下來。
鄭焰紅百無聊賴的看了一會子電視,也進臥室睡覺去了。她也不知道是疏忽了,還是下意識的,居然並沒有反鎖臥室的門。
睡下之後,鄭焰紅突然覺得床變得那麼大,大到都讓她感覺到空曠了。說也奇怪,平常夫妻倆也總是分居兩地,她一個人睡在這張床上也並非一次半次了,但以前卻沒有今晚這種感受。這讓她感到十分難受,翻來覆去的也睡不著,折騰一陣子反倒更精神了。
突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鄭焰紅一陣驚喜,彷彿她所有的煩躁都是在等待這敲門聲一般隨之消失了,卻做出睡意惺忪的聲音不滿的問道:“幹嘛?”
“紅紅,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想跟你商議一下,很要緊的。能不能讓我進來?我說了就走。”
趙慎三在門外說道。
“嗯。”
冷冰冰的哼了一聲。
趙慎三試探著擰開了門,當發現就沒鎖時,他心裡更是狂喜不已,臉上卻緊繃著不敢露出些微的情緒,生怕引起鄭焰紅的反感。慢慢的走進來,他看著妻子躺在被窩裡的樣子,多想跳上床緊緊摟在懷裡。但他知道急不得,就坐到梳妝檯的凳子上,面對著妻子說道:“紅紅,明天要開的工礦安全會議,讓一把手做五分鐘彙報。可是政府辦通知的很籠統,我都不知道讓從哪個方面著手了。我現在正在樓上寫彙報材料,卻不知道是側重點放在產值效益上呢,還是放在安全投資上面,你能不能指點我一下?省的明天彙報出洋相。”
鄭焰紅沒想到丈夫進來的確是跟她談論事情,說的也是她身為頭疼的事情。平素有了工作難題,總是兩人商議一下,這次因為生氣沒有溝通,此刻到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她也就鑽出來靠在床頭說道:“前幾天我去國家開會,回來省裡又三令五申,春節期間堅決不能出安全事故。咱們雲都雖然是全省唯一一家工礦大戶,轄區內卻連煤礦、鐵礦、螢石礦,還有竹陽的珍稀化工原料礦,幾乎百分之八十的縣市區都存在工礦安全隱患。我在省裡跟安省長簽訂了軍令狀,回來不趕緊拿出一個可行性法子怎麼行?明天開會的重點就是讓你們這些存在隱患的一把手們自己露自己的底,到底存在多少風險值都老實說出來,該市裡支援解決的市裡支援,若是隱瞞不報,出了問題自己負責。彙報以後當場簽訂目標責任書,實行包乾制責任連帶。”
趙慎三聽完了好久沒說話,突然說道:“紅紅,咱們好久沒有跟向陽哥一起吃飯了吧?”
鄭焰紅滿腦子都是工作,正等著丈夫沉吟完之後給她一點建議的,猛然間看他扯到半天雲裡去了,不高興的說道:“都好好的,沒事湊一塊吃飯幹嘛?他如今也正春風得意,在礦產局進了領導班子這幾年,已經坐穩了二把交椅了,眼看李局長退了就是他接手一把手,我媽也算老來有福了。”
趙慎三笑了說道:“向陽哥的能力沒的說,就算是執掌工礦局一把手也綽綽有餘的。我提到他並不是扯閒話,而是覺得你目前的最大難題也許他可以幫你解決的。”
鄭焰紅猛地坐直了身子看著趙慎三說道:“怎麼講?”
“從我跟著你在政府當秘書時起,就明白咱們雲都市安全工作的最大隱患存在於無處不在的小煤窯。”
趙慎三不愧是做慣了秘書的人,妻子的意圖他很明白,一語就道破了天機。
“是啊,但這些小煤窯的礦主,在本土都是能量非凡的人物,這些人表面上十分配合,但只要看管的鬆弛一點他們就敢偷挖,防不勝防頭疼之極呀!若是能想法子根除就好了。”
鄭焰紅皺著眉頭,輕輕的掐著太陽穴說道。
趙慎三趕緊走到床邊,坐在妻子身邊,伸手輕輕的給她揉著太陽穴說道:“這就是我讓你找向陽哥吃飯的原因了。並不是讓你敘舊,而是讓你給他送一個大大的餡餅吃。這個餡餅對向陽哥來講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對咱們來講,可就是推出去了一個大大的炸藥包了。”
鄭焰紅素來知道丈夫有很多出人意料的好點子,她對工作責任心極強。趙慎三的話彷彿在她四面不透風的思維裡憑空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清涼的空氣瞬間灌滿了她的腦海,讓她神志為之一爽,一種莫名的喜悅升起來,一種絕妙的法子即將呼之欲出,她卻不願意自己思考,此刻哪裡還記得兩人的矛盾,急切的問道:“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