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何人,並不重要。”小小幼童不緊不慢地搖晃著穿著寶石絨面靴子的小腳丫,微低下頭,掃了一眼在床上與迷娘糾纏不休的冥錠錠,聲音輕輕地回道:“我不妨告訴你,這個男人中了塗山狐族的至毒春藥千日魅,看樣子應該是春毒發作,所以才會枉顧禮法,找這個女人求歡解疼,據我所知,這種春毒厲害至極,不發作也就罷了,一旦發作,中毒者渾身氣血倒流,奇脈錯亂,形同魔障入體,平常這人若是以一敵十的武功,春毒發作之際,至少能以一敵千。
尊貴的新博六王子殿下,你即便是將駐守這間宅院的八百名衛兵通通叫進來,都不頂事,這人的千日魅春毒不解,根本無法停止。是以我只能勸你,還是別費力氣叫他們了。”
這幼童聽起來奇怪,卻很有道理的一番話說完,連真已是震驚難抑。
且不說對方如何得知冥錠錠是中了什麼毒,單憑他清清楚楚地喝破他在司徒慕晴府邸,明裡暗裡所安插的八百兵力,其來歷,絕計不簡單,更是絕計叫他難以相信,對方僅僅是一個,估摸年數沒有超過十歲左右的稚齡男孩兒。
心思凌亂間,連真勉強站起身來,手指哆嗦著,指向床上,還在用力抱著迷孃親吻廝摩,卻有些不得其法而入的冥錠錠,惱怒滿腔道:“狐族的千日魅?無法停止?也不能叫人?!難道你想叫我眼睜睜看著麼?”
“不是。”望著連真怒紅的面容,橙衣男童微微搖頭,神色越發冷漠道:“我只是想問你,我這裡有一瓶千日魅的解藥,你樂不樂意讓我給這個男人吃下去?”
“有解藥的話,自然是最好不過了。”連真驟然愣住,沒想到這男童繞來繞去地說了半天,居然到現在才說出最關鍵的東西,眼看迷娘身上的衣服都快被冥錠錠扯得七零八落了,連真不及多想,嚴厲催促小男童道:“你快點給他吃了,免得他胡亂傷人。”
“好,既然這是連真王子的心願,我一定照辦。”小男童點點頭,身形一轉,步態異常飄靈地飛到了迷娘床上,轉瞬從懷裡取出一隻碧綠色的瓶子,張開一排細細牙齒咬開了蓋子,連真也看不出他用了什麼手法,只看到這男童細巧的手指,在冥錠錠背上點了幾點,繼而捏起冥錠錠的下巴,將那瓶子裡的藥水,飛快往冥錠錠嘴巴里灌了下去。
“哇哇哇!!我,,我,,我怎麼會這樣?!!”藥水入嘴,入喉,再入肚,咕咚咕咚,不過片刻功夫,冥錠錠身上火燒火撩的熱度奇異消解下去,被情火控制的元神得以歸位,他趴在迷娘胸口上,怔怔回神,先是驚覺自己赤。身裸。體,再想起自己主動脫了衣,又脫迷孃的衣,轉瞬一陣面紅耳赤,外加羞窘難當,冥錠錠忍不住閉上眼睛尖叫著,搶過迷孃的被子胡亂裹到身上,繼而像只沒頭的蒼蠅衝出了迷娘臥房:“我不要見人了!!!我再也不要再人了!!!!”
靜靜目送著冥錠錠跑走,小男童粉嫩的臉蛋上,忽然浮出一抹冰冷的笑容。他穿著靴子,踩在迷娘身邊的床褥上,慢慢蹲下,伸出小小的手,搭住她的脈,側耳聆聽片刻,轉而扭頭對連真開口道:“怎麼辦呢?這女人也好像中了千日魅的毒,現在毒氣攻心,想必命不久矣。”
“千日魅的毒?”親眼見識到這男童驅走冥錠錠的手段,連真心裡莫名生出一絲希翼,一線驚喜,他趕緊靠近這男童,急切追問道:“迷娘也是中了這種毒麼?仙童既可解開那男人的毒,可否再次施以援手,贈我解藥,好救回迷娘一命?”
“沒有了。”男童搖搖頭,神色淡漠地回。
“什麼沒有了。”正所謂事不關已,關心則亂,連真心慌之下,竟是聽不出這男童話裡藏話。
“解藥沒有了。”男童收回搭脈的小手,拂袖坐至迷娘身邊,面對連真,凜然正色道:“解藥只有一瓶。我方才不是已經問過連真殿下心意麼?是要救這個女人,還是救那個男人。聽連真殿下的意思,是想救那個男人,所以我將解藥,都給那個男人吃光了。”
“你,,你,,根本就沒有提,你沒有跟我提迷娘也要用這瓶解藥!!”直直盯視著迷娘面如死灰的睡容,連真心裡不禁驚惶一片,同時還有無以言狀的悲憤湧起,讓他完全失了態,捏緊拳頭衝向那小小的男童:“你是故意的!!我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故意戲弄於我?!!!!!還我!!解藥還我!迷孃的命還我!!”
不曾料,迷孃的命就在自己一念之間,被生生斷送了,連真發惱嘶吼間,渾身冷汗直冒,胸口抽得發緊,他天生體質氣弱,本就受不得刺激,被這男童一驚一騙,竟是一股氣堵住喉嚨,就此雙膝發軟地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