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聞得到,天兵們刀劍上殘留著的,他自己的鮮血味道。
蘇九郎說要躲,迷娘知道事情緊急,馬上瞪大了眼睛,檢視周圍環境。
這靈音山裡除了樹啊,草啊什麼的,就是石頭與泥土,灌木叢也淺得可憐,,若照平常人做法,隨意委身於石頭背後,或是草葉深處,躲過平常人容易,要躲過這群捉妖經驗豐富的天兵神將,恐怕大是不易。
她原本是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雙手摟著蘇九郎,甚是吃力得緊,此時驚察四周無處可藏,心裡發急,頓時使勁跳起,也不顧什麼禮法之縛,將他軟軟的身子攔腰橫抱,往山腰彎道里徑直衝竄。
迷娘抱著蘇九郎緊趕快跑了一陣,越抱越不對勁,直覺雙手粘溼滾燙,懷中人呼吸微弱,儼然在他跌下來之前,已經遭受了重創,實在不宜如此奔波。
“九公子!!九公子!!你千萬別睡!!”迷娘尋了棵松針密輕的松樹,暫且停步,藏身於樹底,慢慢放平蘇九郎,任他靠在自己肩膀,繼而左手死死捂住他流血腰間,右手輕輕拍打他的臉,試圖喚回他虛浮神智。
“迷娘,,迷娘,我沒事,,趕快走,,我,,我們不能留在這裡,,”一雙低低垂落的黃金鳳眸,在迷娘不斷的拍打與呼喚裡,好不容易睜開水波晶瑩的一線,卻是藏不住的焦慮與不安,他勉力坐起,重重吸了口氣,拼命握住她手腕,急切搖晃著,催促她道:“來了!!來了!!追兵來了,你難道聽不到麼?還不走!!!”
蘇九郎話音未落,這山腰裡的密林裡猛然生起一股陰涼之氣,天兵們的腳步,在那陰涼之氣裡,莫名減緩了幾分。
很冷,很冷,那越來越濃郁的陰涼之氣似乎是從看不見的地洞裡鑽出來一般,深寒刺骨,且不說迷娘手腳頓時凍到發烏,就連最愛雪天的蘇九郎也似乎無法承受這股詭異陰涼,那十隻常年露在衣服外面,不著鞋襪的玉潤腳趾頭,竟是止不住一陣陣瑟瑟發顫。
這時侯,封姜所帶領的天兵人馬,恰好追到迷娘藏身的松樹前,不足三百步處。
她掌中緊握的七星風鐮刀,與她同等身高,原本因為染過蘇九郎的血,一路散發著銳利殺氣,當這股不知從哪裡出現的陰涼之氣慢慢圍繞上來,那風妗�鬥路鴇皇裁炊�韝哺橇斯餉ⅲ�鋈槐淶明鋈皇���
非妖非魔,是仙又非仙,以她二百二十年的修為,敏銳感受到這股無影無形的陰涼之氣,來歷不凡又不明,封姜不禁面色一緊:“來者何人?!何故阻我擒妖?”
封姜剛剛問過話,站在她左側的天兵臉色發白地,驟然雙膝折倒,繼而從這天兵背後位置,響起一道陰測測的蒼涼聲音:“我又沒得罪你,幹嘛說得這麼難聽?你應該不是那種故意找我茬的卑鄙小人,存心給我扣上個大帽子,回頭好向我姐姐告刁狀罷?”
伴著這蒼涼的聲音,封姜看到一隻穿著青色皂靴的腳,踩在她的部屬背部,順著這隻腳再往上望,她的瞳孔瞬忽收緊,竟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隻腳的主人,聽聲音是個男人,穿著一件層層疊疊的七彩百納衣,頭戴一頂八尺高的,白紙紮成的白帽子,長手長腿,胸平而肩寬,看樣子確實是個男人,只是這身穿戴打扮,很是寒酸,也很是古怪。
最古怪的,不是他的打扮,而是他的長相。
封姜明明聽到他說話,可是她看他的臉,臉上卻什麼也沒有。
沒有看到他說話會用到的嘴巴,也沒有看到鼻子,還有眼睛,這人的腦袋看起來是圓的,一張臉卻是平的。好像壓薄的一張紙。
說起封姜的膽子,在驅魔軍裡頭,絕對不算小,跟隨雷瞬多年,什麼奇醜無比,長相嚇人的妖魔鬼怪,她沒見識過,唯獨這張平平如紙的臉,卻叫她從每個毛孔裡,透出莫名懼意。
這人沒有眼睛,卻似乎已經看清了封姜在他面前止不住哆嗦的可憐樣子,他甩動著長長的百納衣袖,語氣不緊不慢道:“你甭怕,我一向很講道理,不會學我姐姐,胡亂隨便收你回去,我攔著你,只想問你一件事,你聽好了,老老實實答我就是。”
這人說起話來,聲音漸漸拔高,他的聲音越響,周邊的陰涼之氣更盛,封姜貴為神將之軀,受到這陰涼之氣束縛,竟是一個字也不敢反駁,唯有連連點頭稱是。
“你用這把刀,傷到了誰?”這人說話間,有鎖鏈之聲清脆連響,伴著那奇異的鎖鏈聲音,封姜手裡的七星風鐮刀,已瞬間移主,落到這人掌心。
眾人驚駭瞪目,見到這人衣袖下隱隱一條白色鎖鏈伸出,尖端繫著七星風妗�兜暮裰氐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