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這老郎中弦外之意,她當下也沒有多言,只是微微嘆了嘆氣,心急如焚地與這老郎**同守在白煉床頭,不敢閤眼。
這一守,便是天發大亮。
迎著河邊升起的第一縷晨曦光芒,白煉睜開了眼,身子陷在味道十分熟悉又親切的軟床上,忽然撞見自家奶奶慈愛的面容,他不禁張開嘴,滿懷愕然地發出一聲沙啞低呼:”奶,,奶!”
這一聲奶奶入耳,白金花恍惚夢中,老人家怔怔盯住孫兒眼圈兒黑黑,卻隱現光采的雙眸,頓時激動得雙手發顫,喉嚨發梗:”煉,,煉兒!!你醒啦!”
叫過了白煉,白金花止不住扭過頭,喚叫那幾乎照顧了白煉一夜的老郎中近前來:”阿青仔!快看看!!你快看看!!煉兒是不是好了!!
阿青仔,也就是那老郎中,真名黎煥青,,如今雖已白髮上頂,被年輕的一輩敬稱為黎大先生,這阿青仔三個字,卻是被白金花自小叫慣了的混名,哪怕是君老臣也老,老郎中素來唯白金花之命是從,也只得由著她去了。
老郎中聽得白金花急喚,先是神色嚴肅地把了把白煉脈象,又撫過他額頭,察探他熱度退得差不多,心脈跳動平整,心中也不禁湧起了幾分出乎意料的歡喜:”恭喜太君,幫主算是闖過來了,容老朽再開幾副藥方子,仔細調養一番,相信自家幫主不日便可痊癒了。”
老郎中為寬白金花的心,說是白煉不日便可痊癒,其實他萬萬沒想到白煉的傷勢,一旦脫離了性命之憂,復原起來,竟是奇快無比,平常人等,普通的傷筋動骨,都非要經過百天之數,方可見得新肉覆骨,而白煉不到三天,那道深長突開的血肉撕傷,居然迅速癒合成一條淺淺疤痕。
整整三天。白煉在奶奶細心呵護下,不是吃就是睡,實在躺不住了,吵著要起床。
白金花見白煉精神大振,不似強裝,這才不緊不慢地開了口,問白煉道:”煉兒啊,奶奶在河灘上找到你的時候,,還看到了兩個人,一個是年輕女子,一個是幼小孩兒,不知你可認識”
白煉醒轉後,暗暗記掛著迷娘到了何處,他又是為何會回到了白虎村,怕奶奶擔心,也怕奶奶不願放他再出門,一直忍住沒說,這會兒聽得奶奶的語氣,似乎迷娘也來了白虎村,他先是愣了一愣,繼而急切追問道:”奶奶!你說的那兩個人,是長什麼樣子”
卻原來白太君行事謹慎,不曾斷定迷娘與靳陵光是友是敵的情況下,出手相救迷娘與靳陵光的同時,也將兩個人給軟禁了。
對迷娘與靳陵光,白太君是不吝傷藥,不吝吃食,卻派人在兩人所住的屋子內外重兵把守著,嚴防兩人輕舉妄動。
白煉性急,聽得白太君所言,蘋果臉,大眼睛,字字句句都照著迷孃的樣子兒描繪,顧不得與靳陵光之間多有嫌隙,立時衝出房門外,跑去看迷娘。
“煉兒!!!”白太君在背後呼喚不及,望白煉一溜煙功夫跑出老遠,腳步好像風一般,心下隱隱明白了幾分,怕是真正如她所料,是未過門的孫媳婦兒,登上她白家的門了。
路上白煉跑得飛快,臨到了白太君用來收留迷娘與靳陵光的村東頭那間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他的腳步卻越放越慢了。
“見過幫主!!”負責看守的幫眾,遠遠見到白煉現身,趕緊迎上前來躬身行禮白煉有些窘迫地輕咳了幾聲,眼神掃了一掃裡屋掩緊的房門,聲音低沉道:”裡面,沒什麼事罷”
幫眾們面面相視,都不曾吭聲,那領頭者受不住白煉充滿逼問的眼神,略顯為難道:”稟報幫主,,裡面,一切都好,,只是,,只是,,今天,,今天好像,,不太對勁,”
不太對勁有什麼不太對勁呢!
白煉心中一跳,也不知是好的預感,還是壞的,抵不過一陣煩亂,跺腳揮開眾人,直奔院子深處。
踩過泥地,踏過屋瓦,尋到後屋半開的一扇窗,白煉小心潛伏著,向屋內摒氣張望。
屋內梳妝鏡前,正立著一位素衣布裙的少女,側面向著他,鼻樑挺直,鼻頭稍顯圓潤上翹,半邊臉頰兒紅撲撲來,粉圓圓,煞是動人。
少女烏髮隨意散亂著,微彎著腰身,在對坐著的一人溫柔說話:”陵光,你別老急著練功,成不成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麼你會忽然變成小孩子,只是因為那千日魅的解藥吃多了一點,等到那藥效散去,你自然就能恢復成原來的樣貌了,又何必如此白費力氣”
“吃多了一點!”坐著的人,分明是一個**歲的幼童,盤膝坐在一隻五花錦團上,白煉看對方面容肅靜,雙手合拾,指間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