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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我怒氣衝衝辯解道:“當初我只以為你是寧公子,而非沈琮。我若知曉你早就不懷好意,怎會許下這個承諾?”

他慢悠悠地搖了搖食指:“錯了。寧公子就是我,我就是寧公子。若非有言靈之力,束縛著,你又怎會如此輕易地就受我召喚,過來了呢?”

腦袋猶如被人當頭打了一棒。舌苔苦得發乾,有話卻說不出。

“還有,你的肉身可在我手上。”

看著他那雙手撫在“我”臉上,我頓時和吞了蒼蠅一樣噁心,厭惡道:“你索性毀了它算了,我做鬼做慣了,也不要了。”

沈琮含笑的眸子裡終於多了些別的東西,暫可把它稱作是怒氣。他輕輕笑道:“你不要它,你的嫡親弟弟可是寶貝著。你可知道,這段日子,他與你的肉身相處得可是愉快的很。”

他話中的曖昧我豈能聽不出,想著蘇十宴對著“我”這具冰冷的肉身做出的事,胃裡一陣翻湧。我要是能吐出些東西,早怕吐了個昏天暗地。

見我容色越是痛苦,沈琮便越是高興。

他高高在上地對我道:“我也不與你計較三件還是兩件的事了,現在我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我竭力不想去聽他的聲音,可那句話仍然清晰地傳到我耳中:“殺了沈蓮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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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這世上最愛沈蓮橋的人也許不是我,而是你。”我笑得有些無力:“從地府到人間,步步設局只為今日,你對他的執著真叫我感動。”

沈琮偏頭認真思索了下,點點頭:“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是這麼一回事。”

“我不會殺沈蓮橋,也不會為你做任何一件事。”我懶得再與他周旋:“我在這天地間只剩下一年不到的時間,唯一的心願就是救下蓮橋。你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省得你我各自煩心。”

一束寒光在沈琮眼中一閃即逝,手中勒緊的髮絲斷下幾截,看得我有點肉痛,忽而他一笑,輕言慢語:“讓我想想,或許該換個法子。取了沈蓮橋的性命到底還是便宜了他,不如”

他低頭輕撫過“我”的臉,指尖凝著束幽藍光華,那光澤我再熟悉不過,是黃泉路上的引魂火:“你要救沈蓮橋?那便如你所願。”便見袖擺一揮,我來不及有所反應,只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有間歇的水滴聲,一滴兩滴三滴整個人疲乏得好像有千斤重,手腳沉得動不了分毫,過了許久水聲更為洶湧澎湃,寒冷的溼意滲入身體內。這樣的感覺陌生又有些熟悉,水流漫過手背,我終於熬不住徹骨的寒意睜開了眼

天色如墨,瞧不出現在是個什麼時辰,淅淅瀝瀝的雨水從天而降,落入眼中。吃力地眨了好久,才看清自己還在原先與沈琮說話的地方,只不過高石之上已沒有了沈琮的影子,只餘我一人躺在溼漉漉的泥地裡。

溼潤?緩慢地抬起手,那隻手蒼白如紙,一條條青色的經脈紋路清晰可見。我彷彿意識到了什麼,顫著手按在胸口,那裡傳來久違而有節奏的跳動。在我死了六百多年後,我重新活了過來

在我失去意識前他的話語再度迴響在耳邊,他把肉身還給了我,說明,他已經知道我想做什麼了。這樣也好,我就不用費心去求蘇十宴。

不論沈琮打著什麼主意,事不宜遲,我都要趕在沈蓮橋發現不妥之前取出帝都臺。

我沒有騙皇甫昭他們,帝都臺確實在這裡,只不過並不如他們所想在皇陵之中,而是,在皇陵背後的山坳之中

做回半個時辰的人,我開始懷念做鬼時的自己,不受肉體拘束,想去哪飄哪,不像現在走個路磕磕絆絆。下了雨,山路溼滑泥濘,走幾步跌一跤,一路跌過去一身喪服已看不出原先色彩,人比鬼還狼狽。

藏著帝都臺的石邸近在咫尺,藤葛交結,若不仔細分辨,根本瞧不出背後的石門。

父皇當初帶我來這裡,亦是站在這扇門前,告訴我:“阿採,帝都臺是我昭越鎮國之寶。不到萬不得已、國邦動搖之時,絕不能動它。”

我被父皇慎重肅穆的語氣驚嚇住,揣揣問道:“若真要動它呢?”

他沉默了下:“若非要取出它不可你就帶阿宴過來。”

“為什麼?”

“因為當年鏡閣中人與太祖決裂之時,下了咒言。我蘇氏中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