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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貼身的侍官和國師清容外並無一人知曉,連個御醫都沒有請。常理下,一國之君出了如此大的事,上京內外定在一刻之間被京師戍衛得和只蚊子都飛不進的鐵桶一樣。可我們出去行走在白玉京街頭時沒有見到一個整裝肅容計程車兵,偌大的白玉京安靜地沉睡在雷雨交加的夜幕下,除了嘩啦啦的雨水和翻滾在雲層裡的雷聲,連我們的腳步聲都聽不到。沈蓮橋與清容乘著幻化出的靈獸拉著的竹車行風走水,一瞬十里,眨眼到了巍峨的皇城門口。

“你別跟來了。”清容下車前冷冷淡淡地對我道,見我抱著沈蓮橋的袖子不放惱怒道:“這皇宮是人間帝王居所,帝王紫氣對於你這小小靈鬼,頃刻間就能讓你灰飛煙滅。你要是想死就儘管跟著。”

“沒事,讓她跟著。”一直靠在車廂一角貌似熟睡的沈蓮橋突然道,他輕輕拉開袖子上我的手,從背後抽了把紫竹傘來:“她的命和她的臉皮一樣,厚的很。”

“”我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聽完他的話,清容的臉色變得怪異,著急得火燒火燎的她反倒止步在了車邊:“師兄,她既然跟了你,即便只是個靈鬼,也不是可隨意輕賤的。”她看我的眼神依舊是厭惡不喜歡,可神情是斬釘截鐵的堅定:“師兄,你怎能罔顧她的性命呢?”

“師妹不信?”沈蓮橋撐起三尺來寬的紫竹傘面,籠在我頭頂,他懶懶道:“你看看就明白了,她在這個地方比我們還來得如魚得水。”

他話音未落,突然將我摟近了身前,涔涔的冷香不提放地竄入懷中。一些畫面不經意地滑過眼前,幸好是夜間瞧不見我紅得作燒的臉。在被清容的言語驚訝到的我來不及害羞,腰上一股猛力,我和個皮球一樣被沈蓮橋甩了出去,不偏不倚地砸向了赤金銅門。

銅門我自然是碰不到的,但在穿過它時我彷彿看到一層柔軟而祥和的紫光緩緩濾過了我的髮梢、肩膀和整個身體沒有不適、沒有抗拒,在陽世半年、地府六百年後,我重新回到了這裡,傾城樓閣、殿宇如林,白玉京和我第一眼見到它時別無二般這才是真正的白玉京,人間的天上宮闕。

沈蓮橋說的不錯,在這裡我遠比在別處來得自在,但這不能改變他隨之進來後我不搭理他,板著臉一人隨在時不時覷我一眼的清容身後飄著。這無怪她,這皇宮中佈下的術力陣法在我生前也曾聽過一二,這世間多辛秘,術士之流雖未光明正大地登臨在皇朝的檯面上,但背後從建國起皇室總與那些遊走在明暗邊界的秘術家族們保持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帝都臺就是這些聯絡共同締結的結果。

“做鬼做久了,以後活過來會不會連人都不會做了?”松閒著步子的道士在我四下打量著這些熟悉的宮室時湊到了身側,紫雲片兒的傘遮住了沙沙穿梭過我的雨水。從我求他救阿晏時,他就變得不太正常,現在這樣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說得我就更不自在了。平時我覺著自己對他的喜怒揣測得還是挺準的,沈蓮橋這道士說起來心思複雜多變,但好在他面對我時高不高興一目瞭然,高興了與我說說故事、摸摸小手;不高興了連個眼神都懶得遞給我,直接把背對著我。若不小心是我惹到了他,飄過去順一順他宛如碧溪的流發,抱一抱哄一鬨,不到半天總能緩下來顏色的。當然了,如果那天不是有求於他,我就懶得去哄他了,愛咋樣咋樣,晚上難伺候就算了,白天還要眼巴巴地跟著誰受得了啊。所以,沈蓮橋最愛說的話就是,蘇採,你真是個小人。

我智商正常,記憶清晰,剛剛他丟我出去我可沒忘記。心裡本就因阿晏的事上下顛簸著,這一出後我就更煩躁了。

“你求我救他,有沒有想過他值不值得救?”

我拐向深宮的身子一頓,遠處朱廊下的紅燈籠晃盪在來來去去的宮人頭頂,風雨如晦間紅豔得詭異。我轉過臉,那些紅火的光暖不了我的眼梢眉角,與他對視了一會兒我道:“不清楚的事情最好不要妄下論斷。”我瞧著前方步履匆匆的清容背影:“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不只是戲文裡的臺詞,在這個地方尤其得是。”我說這話的表情是學我父親的,我的相貌隨我母親偏於南方人的溫和,在很長時間的實踐過程中我終於證明我這張俗稱“娃娃臉”的臉蛋實在難以達到威嚇別人的效果。

“他自身不具備做帝王的品質,帝王所要承擔的命運他承擔不起。就和這把傘一樣”他仿若沒有聽見我的話,仍舊不緊不慢地邊走邊說:“這樣大的雨它可以承受,若是再大一些,”他的步子隨前方停止的清容而止住,他手一鬆,薄薄的紫竹傘立刻被風捲走,一瞬間殘綠敗紅的廊外庭院間多了幾片破爛不堪的紙片,卷在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