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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電梯內,她大打哈欠,不知是對他視若無睹還是壓根不知身旁有人。

他在女性圈子向來很吃得開,自我感覺良好,彼時卻自覺如路邊石子。

到了十四樓,眼見她衝進和盛興,嘴角不禁帶笑。

簽約後的頭個工作是拍攝畫報,排到她與他合作。

那是他第二次見她。

“我是洛修明。”

他剛要自我介紹,就見她點頭,“我知道你。老闆說,你會紅。”

“金,無,憂。”她一字一頓,笑得璀璨。

無憂一怔。

奇怪,金無憂這三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倒真的頗為悅耳。

那天,她穿白背心,窄腳牛仔褲,那是她的開工服,在他眼中,她宛如一帖空氣清新劑。

家中那太多珠翠,太多脂粉,太多綾羅綢緞叫他煩膩。

一見面就喜歡這位洛小姐。

無憂欣賞她做事專注。

名字也好聽。洛修明,洛修明中式意味的光明女神。

化妝時,她與他面對面,相距只有十來公分,呵氣如蘭。他覺得臉頰麻癢,好像被她頭髮拂到,但不對,她的頭髮那麼短,沒有可能。

那究竟是什麼呢,他暗暗嘆息,覺得渾身乏力。

合作多次,漸漸親熟。

她思想精怪,性情討喜,是極佳的聊天物件。

還有,她開工的時候,神情專注,眼睛毫無遮掩地直視,常使得被化的人敗下陣來。

可他後來發現,她看歸看,眼神卻是空的。飄渺且穿透。彷彿透過這各式樣的臉,看出什麼奇異景象。

第一次,他想看到別人看到的世界。

洛修明不是那種把心肝肺都掏出來給人看的人,她是隱蔽的,與她相處很有趣味。

他閒來無聊,便猜那位洛小姐正在想什麼。

有時得出約略的答案,也不拿去問她,彷彿一個人下暗棋。

日長月久,竟然成癮。

青春期以為異性相吸必須志同道合,不知要講究多少條件。成年後有了經驗,卻原來事情要發生便發生,一點因由也無。

真的,他現在想來,依然看不清前緣。

出去喝酒,朋友忍不住嘀咕,“才華蓋世的我們,又是適齡王老五,相貌英俊,無不良嗜好,竟落得如此下場。”

他大笑,“那你要怎樣?女孩子撲上來尖叫擁吻,一籮筐一籮筐的任你挑選?”

朋友繼續發牢騷,“那樣也沒用。你看你,身邊美女如雲,一個個連貼帶送,最終還不是賴在這裡和我們埋作堆。”

他嘆氣,是啊,原來愛這東西,也不是多就好的。

朋友拍他肩,“算了,索性兄弟相依為命。”

他沒搭話,下意識低頭看桌。

桌上,放著他的皮夾。

內裡,有一張小小的相片。

嚴格來說,甚至不能算是相片,不過是一角新聞紙。

某週刊偷拍他時,不小心連帶她一併收在鏡內。

新聞紙上,他佔據整版,她只得一角。

站在他身後,迎光,側臉。頭髮比現在還短。乍眼看去,像十六七的男孩子。

他盯看半天,沿著她的輪廓小心剪下,默默收進皮夾。

從此皮夾不離身。

也曾想過,要是有人翻看,該做何解釋?

實話實說如何?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心思,看她怎麼反應。

可惜一直沒人留意。

出新專輯了,他四處做宣傳,她也跟著亂跑,拖著她那個大大的帆布袋——她從來不帶化妝箱,什麼物件都塞在這隻帆布袋裡。有時候東西太多,她就愁眉苦臉地,他看了直笑。

那一個月並沒有大事發生,所做的事情,很多也不是第一次,但是她使他覺得事事簇新,連帶自己也朝氣勃勃/起來,疲乏因循的殼子漸漸褪下,他煥然一新。

去電視臺做嘉賓,錄完影,回到化妝間,她正在收拾東西。

他走近她,咳嗽一聲。

她沒有聽到,依舊低著頭,柔軟的發角黏在頸後。

他很受誘惑,想伸手去撥它,但不敢造次,怕被誤會成襲擊女性的怪手。

她把化妝品逐件抹乾淨放好,唇膏印、胭脂印,都深深淺淺,印在紙巾上。

他在後面靜靜注視,半晌,伸手去夠那張紙巾。

她這才察覺到他,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