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找上門來。

他一開口便惡人先告狀，“你是這世界上最沒有良心的人，我那樣在全世介面前向你告白，你一點反應也沒有。你這個感情騙子。”

她凝視他，忽然笑了，伸手過去，愛惜地撫摸一下他的臉，然後踏前一步，雙臂緊緊摟住金無憂，臉埋在他胸前。

金無憂愣了半晌，輕輕道，“多謝溫馨歡迎。”

兩人都沒有說話。

許久，金無憂叫她，“喂，洛修明”

“閉嘴，別破壞氣氛。”

“笑死我。”

終於抱夠了，她問金先生，“你剛要說什麼？”

“我趁這幾天學會做紅燒獅子頭，現在表演給你看。”

她張了張嘴，見金先生摩拳擦掌的樣子，終於隱忍地把嘴閉上。

煎炒烹炸樣樣精通固然好，然而天天十八般武藝這樣往她身上招呼，她一介凡人，恐怕無力承擔。

她不無遺憾地想，褲子又要買新的了。

吃飯的時候她說，“記者會上，你太咄咄逼人了。”

“我那時心情不好。”

“哦哦。”

“怎麼？連為什麼心情不好也不問下？”

“好吧好吧，為什麼為什麼？”

金無憂不理她。

她低頭喝湯，過會兒終於忍不住，“真要退出演藝圈？”

“如果再有人鬧事的話。”他回答，“再有人拿你做文章，我定不會放過他們。”

“別拿我做幌子，是金先生你自己對這圈子心生倦意，想翹起雙手不事生產。”

“那倒不一定，這裡比別的地方都熱鬧，每天走馬燈一樣，再不濟也還有錢賺。我是為了愛你。”

“誰相信？”

他笑，“不相信？我倒是相信你愛我，不然何必嚇得瘦了一圈。”

她咬牙切齒，“金無憂，當心我扼死你。”

沒料到他卻輕聲問，“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你們藏進地底去了，連利老闆都不知道你們的蹤跡，誰又找得到你。”

“你找了嗎？”

她靜靜聽著。

“你沒有來找我。你沒有打電話給我，你沒有打電話給阿離，你只是想當然地認為找不到，甚至連嘗試的念頭也沒有。”

她索性放下碗筷，笑臉盈盈看定他。

他氣極，這傢伙！

修明卻說，“第一次看見你，至為震驚，好像是，真不懂得形容，還記得你穿的衣服呢，可見印象多深：皺到不行的黑恤衫，破洞牛仔褲”她牽動嘴角，“我從沒見過有人能將那麼皺的衣服穿到那麼好看。”

聽她的讚美，身子漸漸往上升，心口軟綿綿的，說不出的適意和暖，即刻原諒一切。

罷罷罷。

他語重心長地跟她說，“有很多事情，是要自己去爭取的，假如你要一樣東西，你要大聲說出來，說許多次。”

這話聽著十分耳熟，“你以前說過？”

“沒有，別人那裡得來的至理名言。”

歷史遺留問題和平解決。

利老闆忙不迭安排旗下週刊給他們做專訪。

“你不刮些便宜你真會死。”

“說得對，”利老闆心平氣和，“我會死。”

記者早早在咖啡廳等候。

修明最熟這套程式，早到，揀光猛的位置坐好，看採訪物件如何走路，如何找人，如何招呼自己。

萬想不到自己也有親身領會的一天。

底氣有些不足，做了那麼久幕後，懶慣悶慣散漫慣，一朝得道，榮升幕前，不知能否壓得住場面。

記者問她這幾天心情怎樣。

她想很久，說出兩個字，“很好。”

他笑她，“算不錯了，還知道加個‘很’字。”

修明出去接電話，採訪暫停。

無憂坐在窗外，正好看得到修明，她拿著電話，慢悠悠地晃圈，偶爾抬起頭看看太陽，那種悠閒的姿態，好像什麼事都不會傷害到她似的。

他看著她小小背影，忽然開口，“我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但修明使我感覺，發生什麼都沒有關係。回家的時候看到她穿著睡衣在那裡，已經很欣慰。坐下來和她一起吃飯，就會覺得怎樣的辛勞也值得。她是最真實的，她在我身邊，我就覺得生命完整了，全世界好得不能再好。平安喜樂，想必就是這樣。”

他衝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