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臉上無數指甲劃過的痕跡,嘴角也捱過一拳了,打得我唇角都冒了血。當然,身上的衣服早就報廢了,一邊的肩膀都露了出來,紐扣蹦了一地,被扯得東倒西歪,乍一看別人還以為我被人意圖強姦未遂。
我慢慢地爬了起來——這些都是皮外傷,對我來說,常有的,無傷大雅。
再看身旁的月兒,瞪著眼睛看我,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傷得比我重多了。
不要說她身上的衣服更狼藉,傷口更多——就我在她臉上第一下的拳頭,就留下了重重的青紫的痕跡,更何況我還不只打了那一拳。
她拿指甲劃我,我便掐她,她不知什麼時候也翻身到我的身上對著我一陣猛打,我也就抬起腦袋去撞她的下巴
總之,這是女人跟女人的打架,打得完全失去了儀態修養,打得連指甲的末端都充分利用,打得尖叫連連,打得彼此都精疲力盡卻沒有什麼致命傷。
我的確是手下留了情,第一拳就避開了最脆弱的鼻子,第二拳往後打得就更輕,到後來甚至避開臉打,因為我怕給她留下太多明顯的傷痕,會引起二叔二嬸追究。至於她給我的,基本上都是掌摑,劃痕之類,都是疼一會兒就沒事的傷——她根本就不太會打架,被我放倒在地上之後,就完全亂了陣腳,估計老師教她的已經全部忘掉,只懂得本能地亂晃亂叫。
我出了一身汗,又打贏了,心情舒暢,站起來,對仍躺在地上喘氣的月兒說——
“衣櫃裡的衣服你隨便挑,小的那個浴室你也可以用。”
她睜大了憤怒的眸子看我。
“你也不想要這副德行走出去吧?”我對打輸架的女人怒目瞪我完全沒興趣,徑自往衣櫥走去,“要重新挽好頭髮,我所有的頭飾都隨便你用。”
指指化妝臺,就拉開門走進了衣櫥。
我抱著衣服出來時,月兒已經爬了起來,卻坐在地上發呆。我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點惻隱之心,淡淡地靠著牆——
“我告訴你,你恨我沒有用。不要說你覺得突然,我自己才十六歲,莫名其妙就要嫁給一點兒都不瞭解的人,我也覺得很無辜。”
她的眸子,湧起深淺不定的憤慨:“風表哥他對你來說根本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了!你這種路邊一抓一大把的貨色,讓你能嫁入豪門,丈夫還是個這麼優秀的人”
“豪門又怎麼樣?很優秀又怎麼樣?”我反問她,“你覺得一個人出身豪門,很優秀,跟他結婚就一定幸福了嗎?”
她那張皺緊的臉突然鋪了開來,眼睛睜得圓圓地看著我,嘴裡有點結巴:“風表哥他還非常溫柔,對人非常好你還想要什麼”
話說到一半,不知她是想起來林曉風曾經對她的好,還是想到自己竟然白白做了好幾年的未婚妻夢,眼眶突然紅了。
看著那張都快要哭出來的臉,不知為何,我突然也覺得很想哭!
林曉風他確實溫柔起來很溫柔,對人好起來好到人心裡暖烘烘!我總是敵不過他那些軟綿綿的語句,他只要拿那雙黑漆漆的眸子看著我,我就忍不住心亂跳不止更甚,在我病的時候,他照顧我照顧得那麼細緻,令我感動莫名
可是,即使這樣——我還是覺得在他的身邊過得並不快樂!
我對他缺了點什麼
而且,我也感覺不到他身上的什麼
以前也許我不懂,可是——
不知怎麼的,莫言的臉居然閃過眼前
我別開了臉,好容易在止住鼻子的酸勁,悶悶地說:“我覺得溫柔也好,對人好也好,都不是關鍵的。在我看來,人始終是要嫁給自己喜歡而且又喜歡自己的人,兩個人坦誠一點,為對方著想才可能幸福。”
說到這裡,爸媽那種相互恩愛的樣子突然又在眼前閃現——那兩個沒錢沒到到處去借錢騙錢回來,才能混口飯吃的賭鬼,卻從來沒有吵過架,有好吃的都記得要先給對方吃,每天都是能一起待著就很快樂的樣子
我突然覺得自己真的要哭了,仍硬撐著把話說完:“如果能那樣,就算沒有什麼錢,剛剛能吃飽肚子,日子過得平平凡凡也是會很幸福的!”
再也耐不住了,三步並作兩步衝進浴室,反鎖上門,眼淚就已經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
可是,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卷著走了很遠很遠——
我本來不是,好好地可以上著高中,就算不能當我的大姐頭,也可以簡單地跟楊老師拌拌嘴,抄抄作業就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