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慶幸的是,那個小區雖然年月已久但沒有被拆遷,仍舊完好地座立著。
房子看起來卻已經不像當初那樣光鮮亮麗了,封遲找到幹願家門口,焦灼地按下了門鈴,只是響了半晌都遲遲等不到人來開門,封遲暗想,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估計他們已經睡下了吧
他知道這樣有失禮貌,但實在沒其他辦法,他太想快點見到幹願了,因此只能厚著臉皮不停地按著門鈴。
不知過了多久,封遲不禁懷疑這家人睡覺簡直比某種生物還沉,這麼大的動靜都醒不來嗎?還是說並沒有人在家呢?
就在他漸漸有些心灰意冷的時候,門竟然奇蹟般地開啟了,封遲臉上再次燃起了希望,正要展顏露出微笑,卻見門內站著的中年女人瞧著有些陌生,既不是幹願的媽媽,也不像是她家的親戚。
中年女人顯然是被剛剛那一陣聒噪的門鈴聲吵醒的,揉著惺忪的睡眼,問:“有什麼事啊?”
封遲先是道了個歉,“對不起,這麼晚了還打擾你休息。”然後試探著問:“幹先生和幹太太在家嗎?你是?”
女人回答道:“他們倆早搬走了啊,我是這家的房客。”
“搬走?”封遲眉心微皺,“你知道他們搬到哪去了嗎?”
女人點點頭,報給封遲一串地址,又說:“五年前他們家女兒過世之後兩夫妻就搬到C市跟兒子住在一起了。”
“喔,好的,謝謝。”封遲的注意力放在記地址上面,倒沒用心聽她後面講的話,等過了好幾秒鐘之後他才霍然反應過來,猛地抬起頭大聲道:“你剛剛說什麼?過世?幹願嗎?!”
女人回憶了一陣子,不太確定地說:“好像是叫幹願吧,我也不太清楚,我搬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
“你確定這訊息是真的?”
“當然了,我騙你幹嘛。”
噩耗突然砸下來,封遲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差點站不穩。他緩了很久才勉強定住心神,悶聲問:“她是怎麼去世的?”
“聽說是因為胃癌吧。”
“”
胃癌,好端端的怎麼就患上胃癌了?
從溫暖的樓層裡出來,走在深夜的冷風中,封遲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前路如此迷茫,沒有方向,也失去了光亮。
手裡攥著一張寫著地址的紙條,他仍舊不願百分之百的相信那個女人說的話,他必須要去C市找到幹願的父母,向他們親口求證。
現在已是深夜,所有交通工具的末班時期都已經過了,他只能暫時找一家賓館歇一晚,等明天早上再出發去C市了。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一回想起幹願甜蜜蜜的笑臉,再想到她可能已經不在這世上了,他的胸口就好像被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著,堵得快喘不過氣來,不過他依舊不停地告訴鼓勵自己,不要慌不要亂,他所看到的只是未來的景象,只要能儘快找到靈犀回到2015年,一切都有轉機,那個時候的幹願還是非常健康活潑的,他絕對會嚴厲地監督著她,定期帶她上醫院檢查,杜絕患上癌症的可能性。事情還是可以挽回的。
本來以為自己會一夜無眠,度過一個非常漫長的夜晚,沒想到一倒上/床闔上雙眼,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起床之後封遲覺得腦袋沉甸甸的,彷彿一夜之間被強行塞進了很多東西。大腦的某個開關被開啟了,記憶的潮水湧現襲來灌進了那個空間裡,他突然間記起,又或者說是看到了很多跟自己和幹願有關的事情。
他看見“自己”坐在高中的課室裡,幹願很狗腿地拿了一包山楂片跑到他旁邊討好他。
他看見“自己”在廣播室裡整理稿件,幹願則像個小跟班蹲在門外面一邊嚼著零食一邊等他一起回家。實際上那個時候他和幹願還不熟,他每次忙完廣播站的工作都是自己一個人回家的,他也不清楚為什麼記憶會突然發生改變。
接著他又看見幹願在操場上綁著腿參加十人九足的比賽,然後摔了個四腳朝天,“自己”從廁所裡跑出來,飛奔著衝下樓梯跑到她身邊。這些記憶也改變了,當初參加比賽的人應該是他,摔跤的人也是他。
聰明如封遲,看到這裡他就大概明白了,幹願或許是回到了2015年以前的空間,她在那裡所做的一切已經間接影響到他身處的這個未來空間裡的事物。
認識到這點之後,看到後面的畫面時他就沒有多驚訝了。
包括“自己”手裡拿著個啃了兩口的蘋果,傻愣愣地坐在床頭□□願突襲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