鑿空了腦袋,漫無目的地走入永巷。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上才撐起了一片天。瑜江木訥的回頭,她愣了愣,“皇上”
允毅蹙眉,望著瑜江全身溼透、凍得發抖的模樣,慍怒對她斥道:“朕真是慣壞你了!漫天大雨也不知道去躲雨,不讓花梨找到你,也不讓朕找到你了嗎!”
她低著頭並沒有說話。自己溼透了好,這樣皇帝就看不見自己的眼淚了,自己就再也不用擔心要想些什麼可笑的理由來搪塞他了。
允毅訓罷,見到瑜江垂眉不語,終於緩了語氣,他嘆道:“不許在這樣了。”語畢,他乾爽的手臂已經攬過被凍得發抖的瑜江,讓她蜷縮在自己的懷中,汲取暖意。
然後踩著一路的水花,帶她走回淑華宮去。
她想推開他,卻再也沒有了力氣。
淋了雨,瑜江終究是染上了風寒,病倒了。
這幾日允毅總是不忘記念叨自己,拿自己那天淋雨的事情說個沒完沒了。
瑜江倚在軟墊上,突然就對坐在床榻邊上的允毅嗤笑出聲,“皇上何時變得這樣婦道人家了?”
而瑜江這一笑,讓允毅放下了心。他拉過瑜江的手,含笑道:“你會笑就好了。”
她怔了怔,是啊,自從那一次見,自己已經多久沒有笑了?瑜江將頭撇過去,不太敢看他,她做著不切實際的承諾,“是臣妾讓皇上擔心了,以後都不會了。”
允毅伸手撫了撫瑜江的發線,柔聲說:“朕頂討厭你魂不守舍的樣子,所以,你可千萬記住你今日對朕說過的話了。”
說罷,允毅起身,“朕來瞧過你,一會兒你便聽話吃藥,朕還有政事要處理,晚些再來看你。”
她微微一點頭,“那臣妾,恭送皇上。”
允毅走後,披香殿中又恢復了冷清。瑜江更是在花梨和紅芳的好說歹說之下,才喝完了那一碗苦苦的湯藥。
因為生病,頭髮掉了不少。瑜江望著銅鏡中臉色慘白的自己,忍不住嘆息一聲,“紅顏未老,恩先斷。”
紅芳聽到瑜江如是說,忙道:“呸呸呸!好好兒的娘娘哪裡來的‘恩先斷’?平日娘娘總是訓斥花梨那丫頭口無遮攔,如今娘娘怎麼自個兒跟自個兒槓上了?”
“這回的確是本宮不是了。”瑜江莞爾一笑,“今日天氣也算溫和,紅芳你且陪本宮出去走一走,本宮已經迫不及待地透透氣了。”
紅芳點頭,伸手去攙扶她,“不如娘娘去看一看二皇子吧,小孩子學咿呀學語最是有趣呢!”瑜江想起沛曕紅彤彤的臉頰,笑道:“本宮也的確怪想念沛曕母子的。”
還未更衣,茯芩就來請瑜江到未央宮去。
瑜江與紅芳對笑一下,只得遵旨前往蘇玉瑤的宮殿之中。
蘇玉瑤此刻正坐在榻子上檢視六歲的沛林的功課,瑜江低頭走到蘇玉瑤跟前,行禮請安,“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坐。”蘇玉瑤並不看她,只是叫瑜江坐在自己的對面、矮几的另一邊。這是命令,就算是一個字都是旨意,除了皇帝之外沒有人可以不從。
她在那一瞬間再一次想到了“位高權重”四個字。
瑜江看了一眼正在認真讀書的沛林,笑問:“不知皇后娘娘召見臣妾,可是有何吩咐?”蘇玉瑤這時終於抬起頭來,對瑜江輕輕笑道:“本宮知道珍妃你擅長丹青,更是丹青國手楊放的關門弟子,本宮有一事相請,珍妃可要多擔待些了。”
經過上次一事,已經鮮少有人再提及丹青了,而瑜江自己除了平日練筆,更是不將作品放上臺面、任人觀看。此刻聽到蘇玉瑤說起,瑜江心下不悅。
瑜江知道自己恨蘇玉瑤,也知道自己有多恨她。可是瑜江並不動她,因為自己有更好的東西要留給這位頭頂紫金翟風寶石鳳珠冠、雍容華貴的皇后。
她竟是抿唇一笑,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都但聽您的吩咐。”
蘇玉瑤的神情多了一分犀利,嘴角笑意盎然:“想必上次的事情讓珍妃你心悸不已呢,不過眼下皇長子生辰在即,珍妃妹妹可願意作畫一副,以表對後輩的心意呢?”
那,誰又來對她的孩子以表心意?
聞言,瑜江瞭然這是蘇玉瑤對她的試探。瑜江能感覺的出來,蘇玉瑤似乎已經知道,身為中宮皇后的她所做的孽事,早已被珍妃看穿了。蘇玉瑤是那樣怕她珍妃扮豬吃虎,瑜江這些都看得真真的。
不過,瑜江記得很清楚,她是段政的女兒。
“皇后娘娘這是哪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