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耀？”

閃亂的目光，漸漸聚焦在簡耀的臉上。臉上帶著的迷茫，似乎，她還沒完全從剛才的夢魘中醒過來。

“沒事了！”沒被她拉住的手，撫上她的臉頰，眼裡有著讓人暖心的溫柔。

他在溫柔的看著她？

言舒允震驚的張大了雙眼，她是在做夢吧？

做夢？

收縮的瞳孔，又一次放大。她剛才夢到什麼？

媽媽，離她而去了；爸爸，不要她了；最後，梵雨，他看見梵雨也從她眼前漸漸消失。

她想要抓住媽媽，想要抓住爸爸，想要抓住梵雨，然而，他們卻一個個自她眼前出現，又自她眼前消失。

不對！

黯淡的眼神倏地一亮，

她似乎是抓住了什麼的。

言舒允低頭一看，自己兩隻手緊緊的抓住簡耀那厚實而寬大的手掌；只是，

手與手之間，似乎有著什麼粘稠的東西。慢慢的開啟手掌，

瞬間，

氤氳迷濛了她的雙眼，

“對不起！”

低垂著頭，滴滴眼淚落在了手背上，混合著斑斑的血絲，慢慢的化了開來。

血，

她似乎又看見了梵雨身後的血紅的翅膀。

“對不起！”

對不起，簡耀；

對不起，梵雨。對不起！他是那樣的呵護她，而到最後，她卻將他一個人扔在了鋪灑了溫熱血液的冰涼的馬路上。

言舒允，

其實，死的該是你！死的為什麼不是你呢？

淚，

撲簌著滴落。

簡耀伸出手，輕輕縷順她的亂髮；輕輕的將顫抖著的她，攔進懷裡。

或許，此時，沉默是最好的安慰吧。

？？？？？？？？？？？？？？？？？？？？？？？？？？？？？？？？？？？？？？？？？？？？？？？？？？？？？？？？？？

哎！！

看著嚶嚶哭泣著睡著了的言舒允，簡耀不禁嘆氣。

數不清今天已是第幾次為她嘆氣，只是，看著她那張茫然卻明顯有著傷痛的臉，他便會情不自禁的嘆氣。

嘆，天意弄人，亦或是她的倔強。

溫柔的為她蓋好被子，起身，準備離開。他是很想直接上床，擁著她入睡，然而，

在那之前，他必須要整理一些資料。

“不要走！”

言舒允突然張開星眸，小手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角；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她怕，她好怕；她害怕一個人待著，她不要一個人待著；不要留下她一個人。

言舒允瞪大眼睛看著簡耀開始脫他的衣服。然而，瞬及，眼神便沉了下來。

是嗎？

他是這樣曲解了她留他的意思嗎？

也好，她現在急需有顆跳動的心，來溫暖她的心；她現在也急需要人的安慰。

即使藉由身體，她也無所謂。

然而，

簡耀只是單單脫下了外套，徑直躺上床去，躺在她身邊；在她訝異的眼神下，輕柔的將她摟靠進了懷裡。

“睡吧。我就在這兒。”

睡吧，我就在這兒。

心底，似乎有種叫做‘感動’的因子在發酵。

溫暖的懷抱，熟悉的古龍水的味道；言舒允緩緩的閉上了眼眸。

靜謐的臥室，幽暗的光線，卻從對面的穿衣鏡裡，清晰的對映出看似溫馨的畫面。

窗外，雨絲，淅淅瀝瀝的下著。

冬天裡的雨絲，輕且柔，但也冰涼的讓人只想嘆息。

？？？？？？？？？？？？？？？？？？？？？？？？？？？？？？？？？？？？？？？？？？？

第二十四章　華髮老人

雨絲依舊淅淅瀝瀝的飄著，晦暗的天空，似乎在昭示，‘此恨綿綿無絕期’。

上天，是否也在為梵雨的離去而傷心落淚？若是，那又為何忍心收回他的性命呢？

言舒允站在落地窗前。光裸著的腳，披散著的頭髮，渙散的目光，呆滯的看著靡靡的細雨。

媽媽，

她該怎麼向他的家人交代？那樣出類拔萃的人，只因為了救平凡無奇的她，而喪失了自己何其寶貴的生命。

媽媽，

似乎想要愛護我的人都會一一的離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