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良武的“不想活了”還沒說完,就聽見祝蘭臺有些難堪地對著那婦人歉然道:“姑媽”
祝良武瞬間石化。要知道,他這次來除了找祝蘭臺算賬之外,還是想借由常然再次攀上鳳家這條線,因為上次被呂氓當眾責罵的事被姑蘇桑園的管事楠伯知道了,直接藉機解除了跟祝良武的約定。
知道自己竟然對自己這次請求的物件發了火,祝良武一時間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幸而言氏機靈,從馬車上抱下大堆的禮物,滿臉堆笑地對祝文怡說:“姑媽,這是我們小輩的一點心意,還望您笑納。”說完,言氏用眼神示意祝良武,讓他趕緊補救。
也虧得祝良武之前為了騙祝蘭臺到呂家求救,表演的本事早就練得出神入化,當即朝地下一跪,淚流滿面:“姑媽,是侄兒一時急火攻心,說了不該說的話。還望姑媽看在死去的父親的份兒上,寬恕侄兒的罪過。”說完,祝良武噔噔噔地磕起了頭,大有祝文怡不原諒他他就不停止的意思。
見祝良武將已經去世的祝文軒搬了出來,又勾起了祝文怡對兄長的思念,也不好對祝良武多加責怪,便扶祝良武起來,將他們領進了屋子裡。
剛一到前廳裡坐下,祝良武和言氏就雙雙跪在祝文怡面前,行了大禮,一臉歉疚地說:“這些日子忙著家裡的生意,倒沒有時間來看望姑媽和姑父,真是罪過,還望姑媽原諒。”
祝文怡因聽祝蘭臺講過自己的遭遇,又親眼見到了祝良武對於祝蘭臺的責罵,早就對自己的侄子和侄媳婦失望透頂,也沒天真地以為跪在地上的那對夫婦真的對於沒來探望自己而感到愧疚,只是讓兩人起來,在一旁坐下。
“娘還還好嗎?”祝蘭臺到底是放心不下母親劉氏,也顧不得先前兄嫂的詈罵,擔憂地問。
言氏嘆息一聲,有些責備地說道:“就算是小妹嫌被休棄丟臉,也不能不說一聲就自己跑到姑媽這裡啊。你都不知道,知道真相之後娘有多擔心,還有我跟你大哥,被呂家的人當家大罵,那面子可是丟盡了的。你這次”
見言氏話裡話外都是責罵祝蘭臺的意思,祝文怡稍顯不悅,坐直了身子,直接無視言氏。
祝良武一見自己將來的大貴人不高興了,趕緊瞪了言氏一眼,讓她噤聲。正巧,常伽藍因翻譯出來了佛經,卻沒見祝蘭臺來謄寫,便出來尋她,誰想就碰見了祝良武正在擠眉弄眼地給言氏使眼色。
闊別多年,常伽藍並未認出祝良武和言氏來,於是問道:“娘,這兩位是”
一聽常伽藍喊祝文怡“娘”,言氏也祝良武立刻反應過來,雙雙上前親熱地一人拉了常伽藍的一隻手,熱情洋溢地說:“原來是表弟啊什麼時候回來的?當初也不去長安看一看我們,真是親戚不常走動,都疏遠了不成?咱們可是血脈相連的頂親的親人”
常伽藍向來不慣與人過於親暱,見此不覺皺眉,下意識地就要甩開。
“伽藍,這是你舅舅家的表哥表嫂。”祝文怡開口介紹道。
常伽藍聽聞此,才勉為其難地沒有抽回手,擠出一個微笑:“見過表哥表嫂。”常伽藍見祝良武和言氏這副嘴臉,又想起祝蘭臺平日的嫻靜,不由地感慨,真是龍生九子,各個不同啊不想跟讓自己討厭的祝良武和言氏多糾纏,常伽藍巧妙地抽回自己的手,笑道:“書房裡還有很多佛經要翻譯,我就不陪大哥大嫂了。”說完,常伽藍走到祝蘭臺面前,牽起她的手,有些生氣地說:“快點去謄寫,晚了都來不及了真是的,總是亂跑,讓我好找”
祝蘭臺在迷迷糊糊之下,就被常伽藍強行拉出了屋子。
雖然常伽藍剛才跟祝蘭臺說話的語氣很像是在責怪,但祝良武和言氏都看的出來,比起對自己的客氣,常伽藍對於祝蘭臺有一種更為親暱的情感。猛地像是想起什麼,兩夫妻驚訝地對視一眼,片刻便都決定,這次一定要將祝蘭臺帶回去,再嫁。
祝良武想得通透,看在親戚關係上,讓常然幫忙說句話將自己舉薦給鳳家,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沒必要再搭上祝蘭臺。若是祝蘭臺嫁給了常伽藍,到底是親戚,又隔得遠,不方便討要東西;若是祝蘭臺乖乖回去嫁給長安城東的王員外做了第十八房小妾,不但有一筆豐厚的聘禮,那將來自己想要討要什麼好處還不方便?再說了,那王員外是個一隻腳已經跨進棺材裡的人,將來他兩腿一蹬,還怕分不到一份遺產嗎?
祝良武和言氏的小算盤打得噼啪作響,絲毫沒有注意到祝文怡臉上越來越多的厭煩。
因為有了重生前被逼再嫁的經歷,祝蘭臺知道,自己還年輕,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