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孔的婚姻。
她下車之前,他還是握著她的手說:“洛洛,有時間你可以找我。”
她木然的下車,他的面容在她的視線裡逐漸模糊。
他是溫柔的陷阱,他是邪惡的魔鬼,她吸引著他一步步走向懸崖邊,不再懸崖勒馬,他們將要一同毀滅。
*
這個週末,市內下了兩天大雨,今日早晨才放晴。
學校的人行道上殷虹的磚塊下坑坑窪窪,處處是地雷,她心不在焉的,連中幾環。
她的手機裡沒有何振光的電話,他理應昨天去做身體檢查的,也不知怎麼樣了。
她昨晚發燒,加上意亂情迷,一時間忘了打電話回去報平安,可她徹夜未歸,他竟也沒有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簡訊問候一聲。
上午的課她耽誤了一些,幸好與宋詩穎換了課,沒有出大亂子。
上完第二堂大課後便是中午了。
她也沒有吃飯,直接回去了。
她希冀著張文英他們已經離開了,還他們一個清靜的生活。
電梯開啟,他們的屋門口靜悄悄的,原本放在外面的換鞋凳卻不知去向。
她狐疑的開啟門,咿咿呀呀的京劇腔調瞬間傳來,張文英還赫然坐在沙發上,打著石膏的腿架在門口丟失了的那張換鞋凳上。
張文英嗑著瓜子,吃著水果,聽到動靜,訝然回頭:“洛洛,你怎麼現在回來?不上班啊。昨晚怎麼也沒回來啊,去哪兒了。”
秦洛僵硬的扯出一個笑容:“媽,你看電視呢。”
不止三天了!何振光答應的事情再一次食言了!
他的父母沒有離開,依然住在他們這裡。
秦洛實在不知如何形容自己這如海藻一樣亂糟糟的心情。
張文英又問:“吃飯了嗎?洛洛,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吃過了。”秦洛呵呵笑了兩聲,一點胃口都沒有,“昨晚上一個學生出了點事情,情況危急都忘了打電話了,我先去換衣服啊,媽。”
“那學生不要緊吧,洛洛啊,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別老是去玩潛水啊高空彈跳啊這種危險的事情了,游泳館裡遊游泳就可以了嘛。”
秦洛關上門,耳邊依然是張文英無休止的抱怨,她的臉上不可抑制的泛起冷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竟覺得陌生。
她出去後假裝不經意的問了一句:“媽,你們那電梯還沒修好嗎?要是這樣的話應該跟物業投訴一下,好幾天了,辦事效率有待提高。”
張文英一臉茫然:“什麼電梯?洛洛,你說什麼呢。”
秦洛更加茫然:“你們那的電梯沒壞?”
“沒有啊,我來的時候好好的啊,現在不知道啊。”
何振光又騙她!何振光又騙她!這是她腦子裡僅存的憤怒的訊息!
張文英家裡的電梯根本沒壞的話,哪來什麼三天之期,何振光根本就是怕她不同意所以隨口捏造的謊言吧。
秦洛就像是大夏天的落入了冰窖,牙齒都在打顫,這家人,究竟把她當成了什麼?
“洛洛,你怎麼又發呆了,想什麼呢,我有點口渴,你幫我去倒杯水吧。”張文英使喚著她。
秦洛木然的應了一聲,進廚房去倒了一杯水出來,結果出來的時候餓的發暈,腳被地上的地毯絆了一下,手一抖,手上的熱水往前一潑,悉數灑在張文英的身上!
“啊——哦——”張文英燙的尖叫起來。
秦洛的膝蓋重重的嗑在茶几尖角上,水杯打破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秦洛沒來得及看自己,站起來檢視張文英的狀況:“媽,你沒事吧。”
張文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花式襯衫,熱水貼著她的面板汨汨留下,她氣的臉都白了:“秦洛,你想燙死我啊。”
“對不起,媽。”秦洛拿出手機叫救護車,又送張文英去醫院。
打電話給宋詩穎換課的時候,宋詩穎瞪大了眼睛說:“秦洛,你最近是不是犯小人兒啊,怎麼老往醫院跑。”
秦洛壓了壓自己的眉心,筋疲力盡道:“算是吧,詩穎,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好好看著你婆婆吧。”
給何振光打電話,結果才知道他們單位週末組織旅遊去了,他跟秦洛其實是前後腳走的。
理所當然的,他也不可能來醫院做檢查了。
她的腦袋亂的像一團漿糊,但也還是明白事業單位出遊,哪能這麼隨隨便便臨時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