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
宋詩穎環顧了一下四周,心中暗罵,秦洛這女人,不知又為自己花了多少錢。
光看這月子中心的環境,便知道一定不便宜。
好好的醫院,硬是搞成酒店一樣的裝修,剛才聽月嫂說,她住的這間還是最貴的套房,等明天見到秦洛,她一定好好教育教育這個被資本主義侵蝕過的女人。
確定月嫂的腳步聲消失之後,她才慢慢地按住病床旁邊的按鈕,一點點地將自己搖到半坐起,然後試著抬腳,下床。
糰子的小模樣在眼前晃來晃去,小手招來招去,小嘴張來張去,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今天她一定要看到糰子。
打定主意,才支開月嫂的。
她宋詩穎要做的事,豈會那麼輕易放棄?
可僅僅從床上半坐而起,就給她帶來了一陣強大的眩暈,無邊的黑暗從她眼眶四周襲來,像是要將她吞沒一般,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耳邊也依依稀稀地像是有一些拉拉雜雜的轟鳴。
她趕緊死死抓住床沿,等待那一陣漫長地暈眩緩緩褪去,又甩了甩頭,將周遭的事物看清楚。
最後才深吸一口氣,忍住腹間的陣痛,咬著牙,一點一點地挪下床。
雙腳一沾地,她像是被人腰斬了一樣,整個腹部的疼痛更加劇烈,每一次抬腳,屈膝,都是無比的考驗。
可再堅再險,也阻止不了一個母親去看孩子的決心。走廊上值班的護士只看到她以一種怪異的姿勢緩緩地往育嬰觀察室走去——屈膝會痛,那宋詩穎就選擇扶牆倒著走!
小護士立刻上前,“宋小姐,您要去哪裡?需要我幫您嗎?”
她記得這個病人今天剛生產,還不能下床的。
“好,你扶我去育嬰觀察室,我要看我的女兒。”宋詩穎喘了一口粗氣,然後將手搭在小護士肩頭,“麻煩你了。”
“宋小姐,明天寶寶就會被送到您的病房和您團聚了,不急在這一時的。”
住在這裡的產婦,皆是非富即貴的。
這個病人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要是出了什麼差池,她可擔待不起。
宋詩穎原本還以為來了個幫手,沒想到對方也是來潑冷水的,於是揮了揮手,“趕緊帶我過去,不然我投訴你。”
目露兇光。
小護士立刻投降,認命地扶著她一點一點朝走廊盡頭的觀察室挪去。
可挪到一半,值班臺的電話就響了。
在深夜裡顯得尤為刺耳尖銳。
小護士看看電話,又看看宋詩穎,十分為難。
“你去接電話吧,不要管我,”她大手一揮,立刻放人。
“那您在這裡靠一下,我接完電話再來扶您。”
小護士快步而去。
宋詩穎微微歇息片刻,又堅定不移地朝著觀察室挪去。
一小步一小步地挪,最終挪到了觀察室門口。
推門而入,裡面除了一個看護的護士,再無旁人。
護士見到她,立即起身,十分恭敬,“宋小姐。”
“噓——,”宋詩穎搖手,“我只是來看看我女兒。”
她看著一小排並在一起的嬰兒床,“哪個是糰子?”
護士指著躺在中間一個裹著粉紫色包被的小小身影,“這個是您的女兒,宋小姐。”
宋詩穎這才柔軟一笑,慢慢地,卻更加堅定地,走到了糰子旁邊。
此刻已是深夜,糰子已經睡著。
躺在小小的床上紋絲不動,只有兩隻手和小臉露在外面,小鼻子小嘴的小模樣。
像一隻安靜的小松鼠一樣,靜靜地,安然愜意地酣睡著。
真的。。。。。。,好小,小到她都不敢抱她,
宋詩穎覺得自己的心都已經化了。
在自己肚子裡生長了九個月的小生命,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居然是這個樣子的,可以是這個樣子的。
緩緩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手指,像是最虔誠信徒,在膜拜最崇高的神明一樣。
“糰子,媽媽的糰子。。。。。。”,她喃喃自語。
護士識趣地退到門口,只遠遠地看著,並不打擾她。
糰子像是感知到了媽媽的存在,居然在睡夢中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將宋詩穎撫摸她的食指緩緩握住。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抓住了全世界。
淚水不自覺地流出,滴在胸前。
一顆兩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