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再也不是那個能言善辯能說會道的律師了,此刻的她,是如此理屈詞窮,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電梯到了他們所住的樓層。
他走的太急了,結果一不小心絆倒了地上的紅毯。
“小心啊——”寧採伸手去扶他,可是他毫不客氣的用力一揮,手上的力道沒控制好,直接揮在了她的臉上。
他沒有回頭,她捂著臉,望著他決然的背影。悔恨與屈辱在眼中交相出現,最後又化作無影。
沈少川走進自己房間,即看到左邊的櫃門上貼著一張白紙,上面寫著:“少川,鞋子放在櫃子裡,記得換。”
走進屋內,桌子上又放著一張白紙:少川,這些藥都是今天必須吃的,也記得吃掉。
他轉身,又看到冰箱上貼著的紙條:少川,冰箱裡有吃的,記得按時吃飯。
浴室的門上則貼著:少川,淋浴內地面溼滑,注意安全。
他深吸了兩口氣,放眼望去,整個屋內,全部是白色的紙條,密密麻麻,好像壓迫了他所有的空間。
伴隨著類似動物的低啞的嘶吼,他將所有的紙條撕落,一併丟入了垃圾桶,壓抑的嗚咽的咆哮從他的喉嚨裡發出來,如此的困頓。
沒多久,身體就開始尖銳的疼痛起來,痛的他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最後抓起被角咬在嘴裡,才勉強讓自己安靜下來。
秦洛臉上的腫花了好幾天才消下去。
但是不知不覺,時間竟進入五月。
天氣開始炎熱,大四學生迎來他們的論文答辯,大一大二大三的卻還在鬆散的正常上課中。
那天秦洛回辦公室時,遇到了正在辦公室內等她的邱靜安。
這個高挑的女孩穿著白色的襯衫和長裙,安靜的站在窗邊,優雅如潔白的廣玉蘭。
她比過去更為清瘦一些。
秦洛太明白她的感受了,沈俊軒離開也差不多一個多月了,按理,今天應該是他的五七。
“秦老師。”看到秦洛進來,邱靜安朝她揚起了笑容,“下課了。”
“是啊,靜安,等很久了嗎?”
“不久。”邱靜安直接說明來意,“秦老師,我是來跟你告別的,我要走了。”
“去哪兒?”秦洛下意識追問。
邱靜安搖頭:“暫時還沒有定,我打算走到哪兒就算哪兒,走走看看,放鬆放鬆心情。”
秦洛預設了她的做法:“這樣最好不過。”
“是啊,秦老師,我現在才發現,其實我真的一點兒都不堅強,我也沒有你堅強。”
她的堅強,是生活磨礪的。
邱靜安還太年輕,無法接受這樣的生離死別,在正常不過。
秦洛說:“靜安,我沒有什麼可以送給你的,萬事保重。”
“你也是,秦老師,珍重。”
邱靜安與她告別後,秦洛便一直坐在辦公室內發呆。
人生來來去去,每一個人都是生命中的過客,即便父母子女,最後都會離自己而去,剩下的,也不過是自己孤單一人。
所以她學會了相思,也學會了隱忍與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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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婷婷回來時何振光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
背叛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這個懲罰對他來說,秦洛仍是覺得太輕。
但人死不能復生,就算何振光死了也不能改變這樣的結局。
那天韓婷婷約她吃飯。
秦洛是去負荊請罪的,到了之後,她便開口抱歉:“對不起,婷婷,我還是擅作主張,動用了你給我的那些資料。”
“沒關係。”韓婷婷看起來精神飽滿,狀態極佳,“本來我就是留著以防萬一的,你用了,解決了這個後顧之憂,沒什麼不好。”
她看起來無線悵惘:“但是我真沒想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
當初,他們那麼努力的場景似乎成為上輩子的記憶了。
人心不可斗量,非常正確。
秦洛說:“你想吃什麼,我請客。”
韓婷婷看了看手錶,突然站起來道:“不好意思啊,秦洛姐,我約了我男朋友一起看電影,要不咱們改天?”
秦洛回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那個頎長的男人,她莞爾:“那快去吧,玩得開心點。”
真好。看著他們手拉手離開的模樣。
如此的恩愛。
於是她點了兩份牛排,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