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潔白的頭紗同樣在風中吹拂,整個人如一朵懸崖邊的百合,脆弱而固執。
她從目瞪口呆的主持人手中接過了話筒,自顧自的說起來:“大家好,很抱歉打擾各位的雅興了,也許很多人都認識我,也許有些人不認識我,不過沒關係,我可以重新為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寧採,是今天的新郎官沈少川一個多月前的未婚妻。但就在一個多月前,他跟我解除了婚姻,聽到這裡,你們很多人肯定都認為我是來砸場子的吧。”
底下的林琴箏和陸飛揚都皺起了眉頭,尤其是林琴箏,對陸飛揚說:“寧採看來真是來者不善!”
是啊,陸飛揚也感覺到了,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沒錯,就是為了這個女人,沈少川放棄了我,我們在一起整整五年,卻抵不過他的一個初戀,他為她放棄了工作,放棄了一直以來追求的信仰與堅持,也放棄了與他爺爺的對抗,放棄了整個驕傲,你們一定覺得他很愛她吧,是啊,秦洛真的很幸福,有沈少川這樣毫無保留的愛著她。”
寧採說著,笑著,幾乎字字泣血。秦洛隨著她每說一個字,臉上的血色便退去一分。
“可是你們知道他們的關係嗎?你們知道他們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麼嗎?你們知道秦洛的父親是沈少川的殺父仇人嗎?你們知道秦洛的父親就是沈少川這麼多年來心心念念執意不肯放棄尋找的真兇嗎?”她的話,清脆悅耳,抑揚頓挫,擲地有聲,一連串緊鑼密鼓的敲擊中,秦洛苦苦壓抑的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終於一層層的剝落,只剩了血肉模糊的內裡。
全場陡然寂靜了兩秒鐘。
沈母第一個暈倒。
“媽——”沈少怡及時扶住了她的身體,她卻氣若游絲的問,“寧採,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寧採”
現場炸了鍋,原本小聲的討論開始逐漸擴大,如漲潮,不斷的蔓延開來。
寧採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痛,但還是啞著嗓子回答:“當然是真的,證據就在那裡——”
隨著寧採的手指一揚,會場的入口出現了一個男人,他被身後兩名孔武有力的保鏢帶著,顯得無比瘦小,神情木然而呆滯,似乎畏光,無法直視臺上的眾人。
秦洛一瞬間感到天崩地裂,她往後踉蹌了幾步,幾乎摔倒。
寧採轉過身,看著她,仍舊握著話筒:“大家看到了嗎?看到新娘子的反應了嗎?好吧,我告訴你們吧,那個人,就是秦洛的親生父親!當年,就是他在海底割斷了沈少川父親的氧氣管,還得沈景陽石沉大海,屍骨無存!少川,你苦苦追查了這麼多年,一直未得結果,我說過,你跟我在一起,我會傾其所有來幫你尋找真相,來助你飛黃騰達,然而,你終究是負了我。”她看著他,笑得淒涼,“負就負了吧,但我還是要把真相告訴你。她是你殺父仇人的女兒,你還要娶她嗎?你的良心能對得起你的父母親人嗎?如果你能,我無話可說。”
“景陽——”沈母一聲悲鳴,徹底暈厥。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秦海蘭也傻站在那裡,這些事情,她也是第一次聽說,門口的男人,是她的前夫,然而十幾年不見,她都快認不出他來了。
宋詩穎上前扶住秦洛搖搖欲墜的身體,秦洛的世界徹底的天崩地裂了。
寧採用一種最直接又最毀滅的方式,給了她最狠戾的迎頭痛擊。
臺上只有幾個人,臺下亂成一團,可是所有的人影她都看不到了,模糊了,她只看到寧採走到了沈少川的身邊,握住了沈少川的手,她對沈少川說:“少川,你醒醒吧,她不值得你愛的。”
沈少川目光赤紅,他揮開了寧採的手,他走向秦洛,他全身的肌肉都在蓄勢待發,看得出,他極力隱忍又剋制的激動與憤怒,他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著,樣子十分的嚇人,宋詩穎扶著秦洛下意識的後退。
宋詩穎擋在秦洛面前勸他:“沈少川,有話好好說,你不要聽寧採挑撥離間,你——”
寧採笑得突兀,她直接走到沈少川的身邊,拿出一本用絲絹包裹的筆記本遞給他:“是不是我挑撥離間,你心知肚明,你要是還不相信,那你就看看這個吧。”
那是在秦洛家中失竊的筆記本——
宋晉修親手寫的關於如何謀殺同事沈景陽的事蹟,全部清楚在案!
為了一己之私,為了一個總工程師的名額,宋晉修一念之差,殺害了自己最好的同事,朋友,製造了一起意外!
秦洛面色雪白如鬼,那泛黃的書頁就像一把利刃,在秦洛死死的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