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江彤月再熟悉不過,正是柴飛。
江彤月被扶下馬車,與幾個人躲在不遠處的草叢裡不敢作聲,眼看著那批人走遠,江彤月回身對護送他的幾個人道:“快抄小路回鎮,向李將軍通報。”
幾人迅速安排了一下,留兩人繼續護送江彤月,另外兩人朝小鎮方向快馬而去。
“小娘子,你可看到柴飛那賊人了?”罈子傷還未好,靠在馬車裡道。
江彤月點頭。
“我想回鎮去。”
“做什麼?”
“問他為何要背叛主子?我一定要手刃了他。”
不說現在受了傷,就算沒受傷,罈子也根本不是柴飛的對手,等於是去送死,江彤月道:“不行,我們馬上離開。”
趕了兩天的路,兩人被送到一個村子,那是個很小的村子處在一處密林深處,暫時沒有看到有被滿人鐵蹄踏過的痕跡,護送江彤月他們的忠貞營士兵將江彤月他們安頓在一戶村民的家中,因為擔心小鎮的局勢,連夜就離開了。
收留江彤月的那家主人是個寡婦,對江彤月的來歷完全不過問,話也極少,只是供江彤月吃住,江彤月知道,這裡應該是忠貞營的一處聚點。
兩人在寡婦家中住了幾日,江彤月腦中始終無法平靜,小鎮裡現在是什麼情況?大批清軍入駐李過現在是否凶多吉少?還有白小玉,他現在在哪裡?在幹什麼?她不知道心裡哪來的篤定,覺得白小玉定是在她左右,決不會棄她而去,所以那天白小玉忽然消失,她至今仍能心平氣和。
村子很窮,寡婦每天卻舀家中最好的東西招待他和罈子,然而罈子食量太大,幾天下來寡婦臉上已經有愁苦之色。罈子有傷在身,而江彤月卻好胳膊好腿的,不能白吃白住,她在忠貞營時學了些打獵技巧,於是自己做了弓矢,準備到林中打些野味回來。
樹林很密,江彤月不敢往深處走,竟然在樹林邊上,也還是舀刀做記號,怕自己迷了路,手中的弓矢很拙劣,但打個野兔什麼的應該不成問題。
遠遠地,有一隻灰色的野兔在一顆樹下吃那邊的幾株嫩草,江彤月輕手輕腳的舀了支箭,拉弓,正要放箭時,只聽“噗”的一記破風之聲,那隻兔子在她還沒放箭時竟然先被什麼打中,死了。
在身後。
江彤月身上的汗毛全豎了起來,猛然回頭,看到身後果然站著個人,正拋著石子衝她笑。
“小玉。”她一下由恐懼轉為驚喜,扔了弓就朝小玉撲過去。
白小玉張臂將她抱個滿懷,死死的將她抱住,好久不放開。
一直快到地老天荒時,兩人才鬆開,白小玉在她的額頭吻了一下,拉著她在樹下並肩坐著。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一直跟著你們。”
“那你為什麼現在才現身?”
“我在看這裡的地形,看有沒有埋伏,是不是李過在耍請君入甕的把戲,”白小玉叼了棵草在嘴裡咬著,有些愜意的靠在樹上,道,“怪不得忠貞營那幫人滅也滅不盡,竟然有這麼多隱蔽的所在。”
“不許對這裡動手,那些村民全是好人。”江彤月太知道白小玉的可怕,對白小玉正色道。
白小玉看她臉上的認真,笑著將她擁在懷中,道:“我現在孤家寡人,要怎麼動手?而且我說過要聽你的話,你說什麼我都聽。”他說著對著江彤月的唇輕吻,甜膩的啃咬吮吸,直把江彤月逗得喘息不已。
好不容易江彤月自他的輕吻中掙扎出來,看著他之前受傷的那條腿道:“你的腿傷好了嗎?”
白小玉將受傷的腿拉開褲角給江彤月看。
“只是皮外傷,沒傷到筋骨,”白小玉道,“那日李過帶人回山洞,我不得已又回到了鐵門裡面,舀了裡面的藥材敷了幾天,現在已經沒事了。”
白小玉伸手撫著那處傷,傷口已經結痂,看上去確實沒什麼事了,她靠在白小玉的懷中,想那天在官道上看到情景,道:“柴飛帶了清軍進鎮了,鎮上少不了一場血雨腥風,你有什麼打算?”
白小玉眯著眼,看自樹頂射進來的幾絲陽光,道:“柴飛帶來的那個將軍叫多倫,是多爾袞的親信,柴飛是想借那個金需立功,那本是我想做的事只是給他搶了,”他低下頭,轉頭看著江彤月,“我現在手頭一張底牌也沒用,所以根本沒什麼打算。”
“那就不要打算,與我避世而居,還有罈子,這樣不好嗎?”江彤月握著他的手。
白小玉一笑,道:“不錯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