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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卓王孫落座,淡然道:“你既是駙馬的妹妹,何必流連一介宮女之位。”

聶向晚轉到椅子後,赧然說道:“亂世生存不易,我也是餬口飯吃。”

見她小兒女情態,卓王孫的眼眸在她身上稍稍一頓,再移開。“倘若天下一統,就不會生出這麼多亂世感慨來。”

聶向晚惶恐聲音傳來:“我只是宮婢,不敢妄議朝政國事,請公子千萬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些,否則他人聽去,還以為公子是在刺探我國之情。”她說的話尤為必要,且符合身份,若是以前,想必一定會反駁回去。

卓王孫的嗓音已冷淡了下來。“你倒是小心。”

聶向晚默然不語,拿起玉梳,卻發覺有千斤重。卓王孫曾為她奔波十年,尋訪藥引,無任何怨言,待她亦然謙恭有禮。再看現在的特使大人,端坐於前,長髮雪鬢,沾染露水,透著一絲蕭瑟秋意。她想起他站在卓府俊朗如月的樣子,心裡不禁有些愴然。不過寥寥數月,再見時,他竟然白了兩鬢,周身落得更加冷清。

靜寂中,卓王孫問道:“怎麼不動?”

聶向晚悄悄退後一步,說不出一句話。

卓王孫似乎瞭然:“不敢?”

聶向晚放下玉梳,退開說道:“的確不敢唐突公子。”

卓王孫看著她的眼睛,道:“我與你並不相識,你只是做分內之事,又何來唐突之意?”

聶向晚微微低頭:“公子身份尊貴,干係重大,我怕手腳粗鄙弄傷了公子。”

“無妨。”

聶向晚只能再拾起玉梳,站在椅後,開始替卓王孫梳理長髮。她回想華朝士族的發冠頂戴,覺察應當先將他的兩鬢及頂上髮絲合在一起,梳成一股髮髻。可是梳子在她手裡,不似那般便利,她使了好大力,最後只能勉強握住墨綢般的長髮,用髮帶纏住,束在他腦後。

她擦去汗,吞吐道:“公子可滿意?”

卓王孫良久無語,過後才說道:“你不會梳髮?”

聶向晚赧然:“是的。”

他看了眼她絹帽下的髮辮,問道:“你那滿頭的小辮又是從何而來?”

她躊躇說道:“院子裡的姐姐幫我梳的。”

當然,若她們忙時,她便上了些花膏,蓋住絹帽,將頭髮勉強打理一番就出門了。

卓王孫看她躊躇難安的模樣,心神才稍稍牽動一下,一股尖銳的疼痛便躍入他的四肢中,令他幾乎把持不住坐姿。他默默吐納一下氣息,冷淡道:“去吧。”聶向晚連忙轉身三兩步躍下石階,逃也似地走了。

她走得如此急切,自然見不到身後人細微的變化,因巨痛襲來,他的眼角眉梢都在微微抖動,可他強壓住一切,不著痕跡地抹去了嘴邊的血跡。

早已梳妝完畢的花雙蝶從宮苑門後悄悄轉出,低聲道:“公子家有不少珍奇草藥,可以解開紅佛盞花毒,為何公子執意留下這股毒,不讓小童姑娘知道?”

卓王孫默然吐納一刻,在間隙時回道:“你不懂。”

花雙蝶的確不懂,只能沉默了下來。而且她隱隱察覺到,眼前的卓大人似乎與以往有些不同。

卓王孫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冷淡道:“你只需做好殿下交待的事,將謝開言找出來。”

花雙蝶忙施禮道:“公子所言極是。”

卓王孫問道:“小童身上可有怪異?”

花雙蝶回稟:“隨小童住在一起的宮女來報,小童深入簡出,不喜沐浴,換洗衣物只有兩套。昨日趁她剪花時,宮女將井水撞灑在她腳上,她撩起衣裙擦水,宮女並未見著她的腳踝上有任何金環飾物。”

卓王孫淡然笑道:“那金鳳翔海鐲造工精巧,普天之下只有熟習剔骨術的匠人才能脫下來。”

花雙蝶驚異道:“公子仍然懷疑小童姑娘就是太子妃?”

“她若是遇見了奇工巧匠,改頭換面也絕非是難事。”

花雙蝶對民間傳聞知之甚少,很難相信這等奇異之事。“瞧公子這樣說,那便是心中有了論斷了?”

“以殿下名義傳令給王衍欽,命他帶兵火速去石城,捉拿摸骨張。另,不可驚擾謝飛。”

花雙蝶仍在遲疑,卓王孫看了她一眼,又道:“殿下曾去過石城,已探得摸骨張的一些蹤跡。”

日暮訊息迴轉,稟明連城鎮總督王衍欽出動五千輕騎,萬數步卒,搭建一座浮橋通往冰原上的石城。王衍欽假託傳遞安撫流民詔令,將石城中願意隨行的民眾請走。那麼剩下來的,必定是追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