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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留下一張手詔,直接將皇位讓給了長兄,也就是後來的先皇,弄得朝廷差點翻了個個兒

“他自己呢,不知道去哪轉了一圈,足足半年後才回宮,回來後依舊不理政事,嬉皮笑臉地跟先皇討了個‘御用花匠’的腰牌,心安理得地當起了御花園裡的花匠。

“就這麼著,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手段,寸步不離京城的賢親王,每年私家銀庫裡的進賬能抵得上朝廷的大半年的收入,理所當然地成了天下第一富。具體乾的什麼買賣,誰也不清楚,據說是在外面搗騰起了船務,大把的絲綢、茶葉往外運嘿嘿,說得好聽,我看啊,多半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買賣!”

棠三說起這賢親王的種種軼事來,眉飛色舞,滔滔不絕,如同說自己家的家史一樣。

許蟬兒不禁失笑,棠三或許還沒意識到,她在鄙薄這個荒唐王爺的同時,語氣裡已經帶了一股由衷的欽佩之意。

許蟬兒逗笑道:“說是這麼說,若是哪天賢親王他多看你一眼,你這丫頭怕是樂得連姓名都給忘了吧?”

棠三臉上浮現一絲緋紅,嗔怪道:“主子又拿棠三開玩笑了。賢親王哪看得上我這樣的粗糙丫環,若說他見了小姐會挪不開步子,那倒還有可能,嘻嘻。”

“你這丫頭只顧胡說,小心回去我要你好看。”許蟬兒笑道,目光卻無意間又瞟到賢親王身上。

只這不經意地一瞥,卻令她再也笑不起來。

穆清,也就是那個被稱作賢親王的男人,竟然穿過人群,走到了那個紫衣女子的身旁。不僅如此,那紫衣女子似乎正在對他說著什麼悄悄話。她語笑嫣然,他側耳聆聽,兩人表現得十分親暱。

這不是隨意的社交場合,是莊嚴肅穆的祭祀大典,男女間不可能留下任何遭人詬病的話題。穆清卻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跟那紫衣女子如此親密,原因恐怕只有一個。

“賢親王如此年輕就已經富甲天下,想必家中一定是三妻四妾了。”許蟬兒按捺住心中的不安,似是隨意地對棠三說了這麼一句。

棠三搖搖頭,道:“說來也奇怪,以賢親王的身份和地位,納多少妾都不在話下,他又是個風流王爺,聽說常常出入各色青樓,是勾欄裡的常客;可是這麼多年下來,他竟然一直將正房空著,空著也就罷了,幾年前偏偏又獨納了一個小妾,實在是令旁人費解。”

棠三說著,踮起腳尖四處張望,又道:“喏,主子你看,就是賢親王身邊,那個穿紫衣的女子,聽說從前是先帝身邊的舞姬呢。”

“這女子生得明媚風流,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也難怪賢親王會看中她。”許蟬兒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一種渴望接近真相,卻又不敢靠近的不安,蔓延了她的整個身心。

“雖是個美人兒,卻不過是個亡國的公主罷了。她所在的小國被滅之後,所有和皇室關聯的人,都被處理得乾乾淨淨,獨獨剩下她一個。先帝見她生得實在動人,起了惻隱之心,就將她招入宮中,在額頭上刺青,罰做舞奴。”棠三嘆氣道,“唉,不管多大的英雄,滅起族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偏偏逃不過美人關”

許蟬兒奇道:“是麼,可我見她額頭上光滑細膩,不見有什麼刺青呢。”

“原來是有的,可是嫁給賢親王之後,這位王爺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竟將那刺青消除得乾乾淨淨,聽說賢親王對奇花異草之類一向很有研究,又頗懂藥理,多半是被他鑽研出了除刺青的奇門偏方。”

“三兒知道這女子姓名否?”

許蟬兒終於將自己唯一想問的話,問了出來。

“她當公主時候的名字早已被廢,無從考究了。自從進宮以後,先皇就給她賜了個藝名,叫做寶兒。”

說到這裡,棠三不由得撲哧一笑:“主子對別人的閒事從來都是漠不關心,今天卻一問再問,莫非對賢親王有意不成?”

許蟬兒只覺腦中一片轟然,棠三的調笑,她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正文:第三十二章 不了情]

許蟬兒目不轉睛地看著站立在神壇之上的穆笙,身著絳紫色九龍皇袍,頭戴紫金攢珠冠,臨風而立,器宇軒昂。

他的表情肅穆,那般雍容,高貴,不可侵犯。他是否真如早上所說,只是擺出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敷衍一下那些鄭重其事的臣子們罷了?

所有的人都屏氣凝神,崇敬地凝視著高高佇立在神壇之上的,這個國家的王,年輕的穆笙。

他們的王,我的男人。許蟬兒心底湧過一陣別樣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