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成為皇妃以來,她養成了很多新的習慣,學了很多新的本事。比如永遠面上帶笑,比如言不由衷,再比如,和這隻八哥說話,
八哥雖然不及人聰敏,但至少不會算計,和一隻八哥說話,看起來雖然可笑,卻比同人說話保險得多。
“皇后啊皇后,如果你再這樣做事不經大腦,不用等皇上親自下令,你的鳳冠移駕,是遲早的事情”寶妃喟嘆著,用一隻細長的小指指甲,逗弄得八哥跳上跳下。
“鳳冠移駕,鳳冠移駕!”那八哥突然迸出這麼幾句話,倒嚇了寶妃一大跳。
鳳冠移駕。寶妃嘆息一聲,自己何嘗不想試試那鳳冠的威儀?何嘗不想親手掂量一下那鳳冠的分量?
只是,皇后身邊自有太后撐腰,這是天底下最硬不過的後臺,自己的那一天何時才能到來?
“啟稟娘娘,池宿池大人求見。”
寶妃面容一沉,對稟報的太監道:“今天宮中並沒有聽戲的安排,他怎麼來了?”
那太監無奈道:“池大人最近不知怎麼了,不管有戲沒戲都想著法混進宮來,進宮頭一件事就是找奴才問娘娘的情況。”
寶妃不耐煩地揮揮手:“你去對他說,我有病在身,不方便見他”
“可是,我已經來了。”門簾外傳來一個柔和的男聲,沉重壓抑
[正文:第十六章 狐媚(下)]
自從許蟬兒搬進春筱宮以來,還從來沒有過如此蕭殺的氣氛。
穆笙滿臉戾氣,端坐在大堂之上,堂下太監和侍衛跪了一地。
許蟬兒立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從認識到現在,記憶裡的穆笙一直是溫文順柔的,從未見他發過脾氣。就連那次宮女在他的浴盆中下毒,威脅到他的性命,也沒見他如此激動過。
可是這次,只是關係到自己聲譽的事情,他卻一改往日的雍容和和氣,動了沖天之怒。
許蟬兒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穆笙心中的分量已經到了這樣重的地步。穆笙無意之中流露出來的專橫和霸氣,讓她感到既新鮮,又幸福。
皇后匆匆很快就來了,平時囂張專橫的氣焰,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精心修飾過的臉上,遮掩不住的狼狽和不安。
許蟬兒原以為,寶妃會是第一個按捺不住對自己先下手的人,卻沒想到會是皇后,這個看似已經淡出局外的人。
雖然自己是受害者,但是許蟬兒仍然覺得好笑。皇后這次的“狐狸精”事件,漏洞百出,再加上天時地利人和,每一樣佔到的——策劃得實在太失敗了。
“皇上深夜召喚臣妾,有什麼事麼?”皇后逞強地梗著脖子。
穆笙和皇后,是由現在的太后和先帝做主,早在穆笙還是太子時就被冊立為太子妃,等到穆笙登基時,就順理成章地坐上了皇后的寶座。但是穆笙對這個虛榮淺薄的女人似乎根本沒什麼好感。有好事的人在私底下甚至煞有介事地說,皇上嫌棄皇后手長腳大,沒有女人味,甚至在大婚之夜,皇上也只在皇后的福祿宮裡待了半個晚上
這雖然只是個私傳的流言,卻也不盡是假話。皇后生在塞外,生的人高馬大,和秀麗嬌弱的江南女子相比,的確少了一種細緻的韻味。
“你難道不知?”穆笙眯起眼睛,毫不掩飾語調中的冷漠。
皇后硬著頭皮,乾巴巴道:“臣妾——臣妾不知!”
“那麼跪在地上的這些人,你可認識?”穆笙耐著性子問道。
皇后瞟了一眼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的太監和侍衛們,沉默不語。
春筱宮裡,只聽得見穆笙的食指在木質堂桌上輕輕敲打的聲音,清脆而單調。
穆笙緩緩道:“皇后既然不肯說,朕就陪你耗著。”
說罷,轉過來頭看著許蟬兒,唇角再次浮現出那種邪邪的微笑:“蟬兒,你先回寢宮休息,替朕把被子捂熱——朕問完皇后,立刻就去找你。”
許蟬兒哭笑不得,在這個當口,皇后還在受著審,自己怎麼能擅自離開?
穆笙似乎看出了她的尷尬,輕笑道:“有朕在,你怕什麼,去吧。”
許蟬兒無奈,只能聽從,低了頭要走。
“站住!皇上這是在做什麼?當眾和許貴人卿卿我我,視臣妾如無物嗎?”一旁的皇后喝住許蟬兒,“不錯,這件事是臣妾安排的。可是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皇上著想!”
穆笙轉過頭來,臉上還掛著笑,只不過那笑容變成了明顯的嘲諷。
“怎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