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年邁的老管家被我嚇得說不出話來,我不敢相信,那個成日裡和我鬥嘴的小丫頭,那個明明嫁了個皇子、還跑到如意樓來蹭吃蹭喝的側福晉,那個為了幫十三爺解困、厚著臉皮向我要嫁妝的女人,居然就這麼沒了
我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忽然有些明白了大哥的心情,拋開他是否對筠筱萌生了其他的情愫不談,我們這麼多年青梅竹馬的情誼,終究就這麼斷送了。
往後,再沒人跟我鬥嘴的日子,豈不是很冷清嗎?
我從未想過,那個高高在上、身份尊貴的十三爺會在筠筱去後不久,屈尊降貴地跑到我府裡來借酒買醉,說起來,我這個處在士農工商最底層的人,能有幸結識十三爺並與之深交,全部是筠筱的功勞。
我猶記得那日,天上微微下了一點兒小雨,門房的人慌忙來報,有個自稱是筠筱丈夫的人找我,縱使半信半疑,我仍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地親自出去看了看。
走出門後的第一眼我便認出了他,但那個人還是我曾見到過的那位意氣風發的十三爺嗎?容貌雖還是那副容貌,可精氣神兒卻一落千丈。我在他臉上再也看不到那副爽朗的神情,有的只是一個丈夫痛失心愛妻子後的頹然。
不用猜我便知道他對筠筱必定是用情至深,不然她的死,怎會對他的打擊如此之大,只是身在帝王之家,是斷斷留不得這種小情小愛的吧。
我上前幾步蹲下身去,“給十三爺請安了。”
孰知他竟一把把我拉起來,“你請的這是哪門子安?我一生貴為皇子又如何?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跟那些個窩囊廢有什麼分別?”
我聞言鼻子一酸,“十三爺,您千萬別這樣說,難產這事兒擱誰身上也沒輒,到底是她自己福薄”
他掩面而泣,“不,是我是我害了她十月初一我本該認命的”
我聽得有些糊塗,“嗯?十月初一?不是鬼節嗎?您提它做什麼?”
他幽幽嘆了口氣道,“是啊,是鬼節”
見他不願說,我也未再多問,招呼下人過來扶住他,詢問道,“十三爺,咱們進去再說吧,這大門外人來人往的,不是說話的地方。”
他一口答應了,在下人們的攙扶下步履蹣跚地往府裡走,“好,咱們去喝酒,酒這玩意兒真是個好東西,呵呵,醉了之後,我就能看見她了”
酒過三巡之後,他忽然道,“你知道麼?對於弘昌,我竟不知是該愛還是該恨了”
我的手一抖,半杯酒都灑在了桌子上,開口勸道,“弘昌阿哥是您的長子,是她拼了命給您留下的血脈,您加倍疼愛還來不及,又何出此言呢?”
他又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就當我為自己開脫吧,有時候我常常在想,若不是為了生他,箐兒也不會那麼早就去了”
“您怎能”這話雖開了頭,我卻不知該如何說下去,其實我也不知該怎樣勸他,這樣的處境如果換做是我,也未必不會這樣想。
時隔兩個月,十三爺又來到了我府上,相比上一次的頹廢而言,這一次他卻顯得激動萬分,其實早在一月前,我便聽說了他已被指婚的訊息,物件是兵部尚書馬爾漢之女兆佳氏,為嫡福晉。我從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厭惡之情,那如今他這幅樣子,是向我展示他已經忘了筠筱了嗎?
“亭瀟——”他喊著我的名字,大步流星地走進書房,“你知道麼,箐兒她回來了!”
“怎麼可能?”莫非他魔怔了嗎?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十三爺,我能理解您現在的心情,對於她的死我也很難過,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啊!”
他將兩隻手撐在桌子上,情緒略微有些失控,“不、不,是真的!你不信我麼?”
我無可奈何,“十三爺,您您讓我怎麼信呢?難道真有那些個怪力亂神之說嗎?”
他鐵了心企圖說服我,“光憑我說,你是肯定不信的,這麼著吧,你自己去一試便知。”
我不禁笑道,“怎麼試?到哪兒試?呵呵,您真是越說越玄乎了?”
我沒想到他竟然一臉篤定,“十二皇子府,我十二哥的嫡福晉你去看看吧,看看她認不認識你。”
“哦好”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句話來的,也許純粹只是想安慰他罷了,他說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我當真是難以接受,筠筱怎麼會變成十二爺的嫡福晉呢?
於是他一走,我便將這件事情忘到了腦後,當我再次想起來時,已經是在十三爺大婚之後了,這幾天的日子裡,我慢慢消化了這個聳人聽聞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