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回去了姐姐,回去吧,回家去吧?”
手指碰觸到的於寒的心跳,越來越微弱。他卻還固執地睜著眼,似乎害怕若是閉上,就再也不能睜開,再也看不見如燕。
背後如沐的靠上來的身體,越來越重,血液從傷口流出的聲音震耳欲聾,彷彿佔據了所有的空間。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死了,卻只留下她一個呢。
就算將刀□心臟,她也只是疼痛,卻不會死掉。這個世界上人人都可能因為喪命而離開自己,卻只有自己,就連離開這個世界的權利,都隨著不死之身的降臨而一併被剝奪了。
“喵。”
腳邊的老葉,因為夜晚的降臨,平日裡總是懶洋洋地眯成了縫的眼睛睜得滾圓,它靜靜坐在一邊,身上絲毫沒有沾染到血液,就那樣直直地看著如燕,似乎是在等個結局:
是如沐先死,還是於寒先斷氣?
反正無論先後,這兩個人,都是難逃一死。
於暖咬破了嘴唇,想將於寒抱進自己懷裡。
雖然站在對面,卻已然言語不能的掌門。
倒在血泊中,手裡還緊緊握著劍的嶽如一。
身後,周孔的箭矢如芒在背。
如沐的身子,越來越重。
只有面前看著自己的於寒,面上竟還是帶著笑的。有些無奈有些苦澀,甚至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種幾乎已經如身體本能一般的善意。
胸口的灼熱像是火,炙烤著如燕的神智,但心卻是涼的。
手還在於寒的身體中,能感覺到,那一下一下微弱得幾乎不見的心跳,終於還是如同自己的心一般冰冷停滯了。
於暖還在努力,可如燕卻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
她緩緩地,從於寒身體裡,拿出了自己的手。
【結局】
“如燕,這些菜統統送到膳房那兒去。”
“好。”
年輕的女子長了雙勾人的鳳眼,刻意打扮得土裡土氣,那一身凹凸曲線,方才遮去大半。
她微一彎腰,便將桌上兩整籃的青菜提抱起,慢悠悠地朝著膳房而去。沒到半路,卻見了對面小院出來個白衣翩翩的公子,左手持劍,步履如風,對上她視線,便是偏頭微笑,伸手自然而然地想要接過她懷中菜籃,語帶責怪,
“這麼重的東西,怎的也叫你提?在這院裡做這些累活,當真是委屈你了”
——這翩翩公子,自然是盛竹。
“沒事,”
誰知如燕卻不識對方好意,身子一避讓,便閃開了,“這些活,本就該是我來做。”
盛竹臉色微微訝異,卻還是聲音柔和,語帶憐惜,邊說邊伸手捋過她鬢邊碎髮,動作親暱至極,“當初從街上帶你回來,卻不是為了讓你做這些雜務的,你這樣,叫人看了心疼。”
“沒什麼,”頭一偏,竟又避開,這兩次一躲,二人之間氣氛,立刻降到冰點,
“時候不早,我還是早些把東西送過去。”
說完話,連個停留的機會都不給,這就轉身要走。
“如燕!”
盛竹這會是真著急了,上前一步捉住她手腕,“你到底是怎麼了?前兩天還好好地,怎的自從前日去了趟後山,就整個人都變了?是我對你不好麼?你若是有什麼話,都可以對我說。”
“”
視線從他握住自己的手,一直延展到背後綠草茵茵的花園,正巧見到一身粉色儒裙的王梓姍,從那頭遠遠地走過來。
如燕像是被火燒著了手,猛地甩開盛竹,後退一步,
“大師兄自重。”
“如!”
平日裡對自己柔情似水的如燕,自從前個日子晚膳時候忽然沒了蹤影,竟從後山方向歸來後,便像是變了個人。盛竹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還有如燕腳步匆匆的背影,心裡涼了半截:難道說,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會錯了意?盛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正巧聽到背後王梓姍的聲音遠遠傳過來,
“大師兄,我們今兒跟掌門一同去鄰城逛逛吧?你都好久沒有跟我一道出去玩了。”
看了看絕塵而去的如燕,再看看身旁笑顏動人的王梓姍,盛竹心中豁然開朗:選擇哪一方,難道不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了麼。
“好,”他低頭對王梓姍微微一笑,
“走吧。”
反正天底下,歡喜他的女人真不在少數,若那打雜的姑娘真對他沒意思,他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