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知道大家其實是為了幫助自己緩解家中經濟狀況,又考慮到母親的個性,故意想出的折中法子。內心深處是十分感動的。
只是她現在還不能去上學,因為家中沒足夠的錢,另外也是因為母親情緒並未完全平復。如果自己上學了,肯定會因為有同學相伴而感覺很快樂,這讓她覺得對不起母親。心裡琢磨著等這些痛苦真的淡了散了,自己再回校園也不遲,只要自己努力學習就行了。
為了積攢將來的學費,子晴還在不遠處小鎮的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小型超市當兼職收銀員,工作時間是下午六點到晚上九點。路程也不是很遠,坐車就十分鐘左右,加上步行十分鐘,每天也不會浪費太多時間在路上。
為此,街道的經過商議,決定為她留著下車地方到她家門那段路的燈。林嬸還拍著胸口說沒關係,有她兒子付款,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玉蘭街的居民對她們的關愛,讓本對這個世界失去信心的子晴,重新感受到了溫暖,看到了希望。她當然忘不了家中橫遭鉅變時,親戚們冷漠扭曲的嘴臉。不幫他們就算了,還把他們一家人當瘟疫一樣,迫不及待的趕走。
也是從那一張張嫌惡猙獰的面孔中,絕情看透了那些所謂的親人,為此傷透了心。他們的冷漠絕情讓本是開朗活潑的子晴,有段時間變得沉悶不語,愁容滿面。
在玉蘭街生活了三個多月,母女兩人不但安頓下來,日子也慢慢的好了起來。
失去了從小疼愛自己的父親,子晴沒有絕望,還是和母親堅強的生活在一起。雖然母親少了很多歡笑。但只要每天能看到她,子晴的就安定了。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禍不單行,一個星期前,一直情緒低落的唐素芬突然昏倒在廚房地上。前來串門的林嬸趕忙喚來鄰里,迅速將她送進醫院。就連住院的費用也是林嬸先墊付的。
接到電話的子晴慌慌張張的趕到醫院,卻得知,經過醫生診斷,母親的大腦裡有不少殘餘淤血,而且她的心臟出了點毛病,情況很不樂觀。
很是震驚的子晴,這才憶起什麼,告訴了眾人。原來當初那群追債的人在群毆父親時,母親有衝過去護住他,卻被一個野蠻的壯漢用鐵管擊中了頭部好幾下,雖然沒有流很多血,卻腫了好大一塊。當時父親腿斷了都沒錢治療,母親在頭傷止血後表示自己沒事,大家也就沒太在意。
母親心臟有問題更是沒聽說過,醫生表示可能是這段時間來她的內心焦慮,情緒低落誘發的。子晴這才發現,母親原來還未從父親過世的陰影裡走出來,也許是她不願意走出來。
唐素芬醒後,在她的一再要求下,醫生不得不將病情告訴了她。唐素芬沒有覺得很難熬,反而覺得自變故以來,心頭那塊壓抑的鉛塊突然不見了。
事實上,頭部受傷不久後,唐素芬就偶爾會感到頭在隱隱作痛,她以為是近日痛苦遭遇導致的心神不寧和頭隱隱作痛。
後來每天忙著尋找新的避難場所,再後來蘇永健的驟逝,給她們母女倆來了個措手不及。隨之而來,她的頭痛越來越劇烈,次數也在慢慢變得頻繁。好在大多數是在夜裡發作,於是她咬牙默默忍受著,並隱瞞了下來。
她現在完全能坦然面對自己的病情,安慰了子晴幾句後,就提出出院的要求。
擔心不已的子晴自是不同意,守在一旁的林媽也表示不用擔心費用。但是唐素芬態度堅決,一定要回家,說是不回家她寧可現在就死。拗不過她,蘇子晴只好無奈的答應了,不情願的幫她辦理了出院手續。
但子晴心裡並沒打算放棄,她覺得母親是擔心錢的問題,又不願麻煩他人。琢磨著過兩天再去找份工作,多賺些錢,再去勸母親住院治療。這但大半年來的一連串打擊讓年少的她感到身心疲憊,不堪重負,但她還是努力挺了過來,並且相信將來一定會好起來的。
可是,今晚回家見不到母親熟悉的身影,這讓她脆弱的神經瀕臨崩潰的邊緣,還未成年的她過早的承受了她所不能承受之重。她是被迫成長起來的,並非真的就變得堅不可摧,可以扛住一切。
過往的一幕幕如電影畫面在腦中迴圈播放著,昨晚自己還和母親睡在一張床上同眠,而自己也說服了她儘快接受醫院治療。媽媽告訴她許多和父親在一起的快樂時光的故事,母女倆就像兩個閨中密友竊竊私語。
臨睡前,母親還抱著她的頭溫柔的說她是她的乖寶寶,將來誰娶了她肯定會很幸福的,就怕自己看不到了。當時她還撒嬌道明天就去找個男友回來,逗得母親呵呵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