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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語調平和,“但我不後悔。”

本該是我步步逼他就範的戲碼,但我未曾料到他會這麼直接,一時傻了。

“你當年讓我找你姐姐,我找到了。她說,對於你,她寧可成為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這樣,你才會放棄尋找,慢慢忘了她。”他緩緩起身,走了過來,“對不起,星星。”

“既然你們都有高尚的理由,又何必現在告訴我?你不是打算要永遠瞞著我麼?”我冷冷推開他。

“她死了,”顧清讓凝視我,“你姐姐一個月前在美國去世了。這次,是真的。”

流淌出的眼淚彷彿不是我的,我就那樣木木地望著他。

四年前聽到她的死訊後,我日日夜夜被愧疚折磨。我覺得是我們沈家害了秀琴媽媽和她。一定是父親苛待了秀琴媽媽,她才會不辭而別。而正因為秀琴媽媽的離開,玥的人生才會漸漸失控。

她該有多恨“沈沐月”這三個字?

她該有恨我?

我將她視作親姐姐,一直將自己視作是等待原諒的那一方。

可她,原來終究不願接納我,寧可編造死亡,在世界的某一處笑著看我痛苦。

現在她真的死了?誰知道這會不會又是一團謊言?

死亡是什麼?是無罪之冠,但凡戴上,一切便既往不咎,重新開始?

顧清讓伸出手來扶住了我:“星星,死者已逝,你要堅強。”

我含淚笑起來:“你放心,我能為她流的眼淚早在四年前就流完了,能傷的心現在也已經麻木了。我不欠她什麼。”

“你姐姐留給你和鹿鹿的遺產——”

我甩開顧清讓的手,打斷他的話,“我累了,先走了。”

我回到樓上,鹿鹿睡得正酣。

想起他咿呀學語的時候,看見什麼都亂咬,我只好讓他捧著蘋果。一歲半的時候,我每天教他說“媽媽”。他第一次開口叫出“媽媽”的時候,我正在洗衣服,連忙關了水,只見他愣愣盯著我,然後忽然笑開,又叫了聲“媽媽”。雖然含糊,但我卻感動地嚎啕大哭。我一哭,也把他嚇哭了。

後來我對鹿鹿說:“你第一次學會喊‘媽媽’的時候,媽媽沒錢,沒有錄影機,否則一定把它記錄下來。”

鹿鹿卻覺得荒唐:“我現在不是天天喊‘媽媽’麼。有什麼稀奇的。”

我反駁:“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那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

那天晚上過後,我與顧清讓假裝相安無事,他每天去公司,我自己坐車去上班,鹿鹿由Andrew接送。我睡在他的房間,他睡在書房。偶爾說話,也只是日常的對話。彷彿無形中有一層厚厚的膜隔著我們,能看見彼此的模樣,但聽不到聲音,只能依據動作作出反應配合。像是五線譜上的音符被人擦去了一段,生活變得斷斷續續,雜亂不成樂,但又不知何時能夠停止。

星期天,我在花園裡寫生,接到竹生安惠的電話。

“星星,過來陪姐姐選婚紗好麼?”她劈頭就問。

“你答應景凡的求婚了?婚禮什麼時候?”

“嗯,”她漫不經心,“這個月月底。”

“這麼快?”

“是啊,早婚早育是我們模特界的優良傳統你不知道?像人家Miranda Kerr,嫁了精靈王子,生了小精靈王子以後照樣美貌如花。”

“呃,”我小聲提醒,“Miranda Kerr和Orlando Bloom已經離婚了。”

原本以為一向伶牙俐齒的惠惠會積極地與我爭辯,沒想到她在電話那端沉默良久,竟認命似地答了一句:“是啊。”

我心生疑竇:“惠惠,你沒事吧?”

半晌,惠惠回答:“星星,其實我好害怕。”

我急匆匆趕到婚紗店,發現惠惠坐在貴賓室的沙發上,打扮休閒,而旁邊的衣架上掛著幾套雪白的婚紗,幾個店員似乎還在為她挑選更多試穿的婚紗。

我捏了一下她的手:“喂,怎麼回事?是因為你父母不同意你們的婚事?”

“不是。他們同意了,正準備回國。”

我想起景凡的父親,心中一沉,道:“難道是景凡這邊出了問題?”

“怎麼可能,景凡媽媽高興極了,還立下了三年抱倆的指標。”

聽惠惠的話,想來她還不知道景凡親生父母的事情。難道景凡打算一直瞞著她麼?像顧清讓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