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不小心還陷進了一個兩三米深的坑裡。四壁上突出的樹根劃破了我的衣服,我用手臂緊緊的護住頭臉,把身體儘量縮成一團直到滾落到坑底。
躺在地上我不敢馬上起來,先小心地活動了一下全身,好在骨頭沒有受傷,但檢查隨身物品時卻發現帶來的照明裝置摔壞了。
好不容易爬了上來,手上已經被剮了好幾道傷口,我簡單包紮了一下就繼續上路。
訊號越來越強烈了,我加快了腳步。又走了一會,眼前竟豁然開朗,白樺林到這裡已是盡頭,前面是一小塊開滿了野花的草地。雖然在暮靄中有些模糊不清,但我還是可以肯定不遠處有一大片湖泊。
這裡已是訊號中心。我看到了那隻虎,它就在離湖水不遠的地方。
它一直沒有回頭,甚至我離它只有幾步之遙了,它還是一動不動。
看清它的時候,我的滿腔擔憂化為迷惑和憤怒。這哪裡是那隻可惡的老虎,分明是我前些日子放在禁入森林邊界的虎模型,而且它的脖子上正套著我的無線電項圈!
難以想象那隻老虎怎麼用虎爪子把項圈解下來再給模型戴上的,這裡邊肯定是人在搗鬼。
我現在十分十分的肯定,這絕對是那個出現在禁入森林的奇怪男人乾的。
腦海裡又浮現了他絕美的容顏和壞壞的笑臉。
早就覺得他們共同生活在這片林子裡很奇怪,現在看來他竟能接近那隻老虎,或許那隻老虎根本就是他的朋友或者寵物。
今天是註定要白跑一趟了,那隻虎也許此刻正在哪裡睡大覺呢。我不由得暗笑自己多事。枉費我走了這麼遠的路,還受了傷。
天已經黑了,沒了照明裝置我只能呆在這裡等天亮了再走。回頭看看那片林子,我心有餘悸。雖然沒有出現迷路的情況,但那真不是人走的路。更令我苦惱的是,明天沒了監測器做嚮導我很可能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早知道也給悠娜戴個無線電項圈就好了。
我想起了喬平時常問我的一個問題:像你這樣只憑直覺做事不懂得考慮後果的人,從事這行這麼久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現在的我,比任何時候都更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如果能順利走出這裡,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反省自己的魯莽。
坐在湖邊的平滑如鏡的岩石上,我迫不得已再次享受西伯利亞野外的夜色。由於空氣極為純淨,所以在這裡看星空絕不是種浪漫的享受,滿天都是密密麻麻的閃亮星斗,不一會就看得我頭暈眼花。
索性向後仰躺在了石上,朦朦朧朧之際,好像有一股熱氣噴到了臉上。
我睜開眼睛,猛地看到一張放大的虎臉。
“嗚——哇——”我嚇得大叫出聲,反射性地伸手一推老虎的下巴,迅速爬起身來退開幾步。
它又靠了過來,在我衣服上蹭了蹭。
最初的驚嚇過後,我已經清醒了過來,看見是老朋友也就不再害怕任由它接近。
從我遇熊那天開始這隻虎就不再對我抱有敵意,它不僅特意跑來救我,還把我一路送回了研究站。它接受我的速度遠比悠娜要快,可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使它願意親近我的?
我迷惑不解地看著它,順手撫著它的背。
它興致勃勃地坐在我身邊舔爪子,柔軟的舌頭一卷一卷的,好可愛。
“我還以為你病了呢,結果發現被耍了,”我抓抓它的耳朵對它抱怨:“現在我不知道怎麼走出去了。”
如果它真是一隻神虎的話,最好它聽得懂我說的話,此刻能對我口吐人言說它會送我出去當然更好。
我半是期待半是玩笑地等著看它的反應。
它的回答是用舔得乾乾淨淨的爪子開始洗臉。
我翻翻白眼,決定不再對它抱有白痴的幻想。
它側過身來開始舔肚子。我懷念起那片柔軟的細毛也把手放了過去。這樣一來,它的舌頭舔過來的時候我竟沒來及躲開。
手上的傷口被它弄得生疼,我縮回了手對它笑:“手上的傷可是為你受的呢,你要不要以身相許跟我回家啊?”
它“呼”地一下把腦袋扎進了我懷裡,我為這突如其來的高階待遇剛剛高興了一下,下一刻就發現它咬住了我的胳膊往外扯。
我不敢硬拉回手臂,只好像對付悠娜那樣用另一手輕拍它的頭,但它似乎越咬越緊。
為什麼它突然間翻臉了?我一時也沒了主意。
它似乎是想把我拽下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