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看你的棋藝長進了沒有?”
楚翔道:“陛下有興致,楚翔捨命相陪便是。”
符陵笑道:“輸贏不過是一盤棋,何必說得如此嚴重?”令人取了一張棋盤來擺在矮几上,在地上鋪了兩個錦墊,又奉上兩杯香茗。
符陵盤腿坐下。楚翔本該跪坐以示恭敬,此時將心一橫,便也盤腿坐在他對面,平視著符陵。兩人冷冷地對視了片刻,還是符陵打破僵局,問道:“翔,你要朕讓你几子?”
楚翔慨然道:“若楚翔要陛下讓,以陛下的棋力,便讓九子楚翔也未必能贏得了。還不如真刀真槍地殺上一盤,如果我輸了,也好教我明白,到底會輸多少!”
符陵聽罷,擊掌大笑道:“果然是楚朗之子,方有如此勇氣!”忽問:“那你往日和靜山居士下棋,可要他讓子?”
楚翔不解他為何問起這個,照實答道:“我是向他學棋,當然是下授子棋。”
符陵點點頭,不再多問,又道:“你既不要朕讓子,朕也不會手下留情,定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抓了一把黑色的雲子,道:“你猜朕手中的棋子是單數還是雙數,猜對了執黑,猜錯了執白。”
弈道慣例,若是上手與下手對弈時,上手通常會主動讓下手執黑先行,下手也以執黑表示謙虛恭謹,今日符陵卻要楚翔猜先,是已將他當成了平等的對手。楚翔便猜是單,符陵鬆開手,果然掌心中是七枚黑子,即把裝黑子的棋盒推給楚翔。兩人各在星位上擺了兩枚勢子,你來我往地廝殺起來,御書房內一片寂靜,只聽見更漏的滴答聲和稀疏的落子聲,桌上的三足凍石鼎散出嫋嫋香菸,絲絲縷縷繚繞兩人身旁。
棋盤上卻是另一番景象,楚翔到底學棋未久,最初的几子過後,每下一步都要苦苦思索,而他一旦落子,符陵即信手拍下,卻是招招直擊要害,楚翔便又陷入沉思,過了兩個時辰,盤面上仍未滿百手,符陵捧茶在手,一邊品茗一邊下棋,氣定神閒,怡然自得。楚翔卻只覺得左支右拙,處處受制,黑棋雖是先行,卻被白棋迫得支離破碎,中腹十餘黑子聯絡被斷,陷入白子的天羅地網中,前無去路,後無救援,就要全軍覆沒。楚翔想要認輸,一口氣卻鬱結心中,暗想:再過片刻就要毒發了,不知我能否支撐到把這盤棋下完?就算自己要輸給他,這最後一盤棋總不能讓他小瞧了去!仍是打起精神應對。
又過了片刻,楚翔剛落下一子,忽然丹田內似有根細針紮了一下,初時不過一點刺痛,那痛點很快蔓延,不多時丹田內便如有幾把利刃在攪動,痛不可當,楚翔心知必是滅天的毒性發作了,忍不住彎下身去,低低呻吟了一聲。棋盤那邊的符陵略欠了欠身,關切地問道:“翔,你不舒服了麼?”
楚翔只覺得那劇痛正不斷地侵入五臟六腑,這毒果然厲害!怕是就要死了吧?抬頭去看符陵,見他談笑自若,毫無痛苦的跡象,莫不是他早聽到風聲,已先取了解藥,這才騙自己喝下毒酒?現在恐怕正在嘲笑自己的愚蠢吧?想到這裡,楚翔反倒激發出一股鬥志,大丈夫視死如歸,死也得笑著倒下去!咬牙撐起身來,儘量平穩地答道:“我沒事,陛下不用擔心,繼續下棋吧!”符陵不言,微微一笑,接著落下一子。
腹中劇痛越來越甚,似是臟腑正一寸寸地被活活切碎,再搗成肉醬。楚翔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插入掌心,劃出道道血痕,手指的關節也由青變白。此時仍在嚴冬,他額上身上的汗水卻已滾滾而下,很快汗水已溼透了數層衣衫,楚翔努力想睜大眼睛,看清符陵落子在何處,但汗水不斷地順著前額流下來,沾在睫毛上,再一滴滴地掉下去,模糊了視線,眼前象是隔著重重濃霧,什麼也看不見,棋盤變成了白花花的一團,楚翔只得閉上雙眼,想要抬手去擦汗,從肩肘到指尖都已痛得痙攣,右手剛一動,卻咣噹打翻了案上的茶杯。
一條柔軟的汗巾搭上了額頭,不知何時符陵已來到他身邊,溫柔地扶著楚翔,親手為他拭去滿臉的汗水,關切地問道:“這夜深天寒,你怎麼反而熱起來了?”楚翔不敢分神說話,只怕自己一發聲便會聲嘶力竭地慘叫或在地上打滾。
二十一 揮劍決浮雲(上)
忽然楚翔後心被符陵的雙掌抵住,一股強大的內力源源不斷地送入丹田,竟壓下了毒發的痛楚。過了約有一盞茶功夫,楚翔的臉色稍緩,符陵收了內力,沉聲道:“楚翔,這盤棋你是要繼續下還是認輸?”
楚翔慘然一笑,伸手將棋盤用力一推,撐著案几邊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道:“不認輸又能如何?其實這盤棋從一開始勝負已毫無懸念,早就註定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