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肩膀,回首,正是父親,父親目光瞬也不瞬地落在母親臉上,似乎完全看不到,而,好像成為他們之間某種障礙,父親隨手拂,就把巴拉到旁去。
母親望著父親,父親也望著母親,兩個人又開始深情地對視深情地對視
氣憤不已,這根本就是視於空氣啊!
待他們二人終於瞧夠,父親心疼地開口:“怎麼瞧著瘦了。”
母親搖頭,反而道:“哪有,瞧才是,是不是整日光忙著生意上事,也不好好用膳?”
父親個勁笑:“還不是心急,把該忙忙完,才能踏踏實實來陪。”拉起芊芊玉手,“瞧瞧,手指這麼涼,好端端非站在門口等作甚,以後可不許了。”
母親顯得赧然:“也沒多久,算著們今日到,親手做了飯菜。”
“是嗎!”父親居然笑得有些孩子氣,彷彿得到了什麼不得了獎勵,“那咱們快些進去吧。”
他們手挽手恩恩愛愛地往前走,不甘心,也趕緊跑過去,拉住母親手,於是父親牽著母親,母親拉著,家三口由高到矮背影,被陽光照在地面拖得長長。
吃飽喝足,跑去找晴荷玩,晴荷是張媽媽孫女,比小兩歲,長著粉嘟嘟張小臉,面板白白嫩嫩,像個雪玉糰子,讓人總忍不住想捏上把。在韶州有阿林陪,在綵州有晴荷跟玩,所以也不會太過寂寞,其實每逢看到晴荷,總會禁不住期盼,什麼時候,也能有個弟弟或者妹妹,這樣,也會有個小人在屁股後面顛顛追著跑了。可惜,母親身體羸弱,據說當年生下時候,簡直是走了趟鬼門關,所以每當把這個願望跟父親提起時,父親總是沉默不語,他似乎是怕母親再生寶寶了。
晚上吵著要找母親,好不容易回來,當然要跟母親睡在起,跑到薌瀾小築,侍婢們皆面露難色,也不管,使勁敲著房門:“娘!娘!”
過去半晌,母親終於開啟門,看到母親穿著件雪白中衣,濃黑長髮披散下來,宛若墨雲傾瀉,額角薄汗微沁,面上紅潮隱約,神態竟是說不出美麗動人。
“寰兒,怎麼了?”母親柔聲問。
“哇”地撲進懷中:“娘,孩兒今天要跟娘起睡!”
又哭又鬧,母親疼惜不已,俯著身替擦眼淚,還親吻小臉頰:“寰兒乖,不哭了啊。”
隨母親步入內室,父親正坐在床邊,見母親帶著進來,滿臉不樂意。
像小棉襖樣緊貼不離,母親說:“今天讓寰兒在這兒睡吧。”
父親脫口即問:“那呢?”那副憋屈幽怨模樣,簡直叫人於心不忍。
母親道:“這裡三個人又睡不下,回弦月居吧。”
父親偏過臉,下巴繃得緊緊。
母親則含笑上前,推推他肩膀:“寰兒現在還小,就將就下。”
父親有些慪氣似,瞟來眼,見笑靨如花,又立馬轉過頭。
“好了好了。”母親就跟哄樣哄著父親,“別生氣了”附耳過來,悄言幾句。
也不知母親說了什麼,父親臉色迅速由陰雲密佈轉變為風和日麗。
“好了,快走吧。”這尊神還真是請來容易,送走難。
父親又跟母親嘀咕句,接著把臉湊近,母親下子神情忸怩,睨睨,頗為無奈道:“寰兒還在這兒呢,怎麼就”
父親見瞪著雙水靈靈大眼睛,懵懂無知地望著他們二人,故作正經狀:“寰兒,衣帶怎麼鬆開了?”
傻傻地低下頭檢查,奇怪,明明系得很緊嘛。
再抬首時,母親已是面飛紅霞,反倒父親心滿意足地站起身,母親為他披上外袍,臨走前,父親執起母親手,兩個人儂儂好番,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沒料到第二天,這二人居然拋下,搬到絳雪閣住了三天三夜,回來後,大吵大鬧,乾脆不理他們,果然使得他們心懷愧疚,輪番哄了好久。
在綵州這段日子,父親與母親出雙入對,形影不離,父親為母親畫眉,母親為他梳髮,彼此手挽手在園中踱步,偶爾父親掬朵瓊花別在母親鬢間,偶爾母親偎在他肩頭哼著小曲,或是兩個人憑欄餵魚,或是兩個人吟詩作對,或是兩個人相互餵食。
這麼多年來,父親與母親琴瑟相調,鶼鰈情深,落入旁人眼中,委實稱羨。
想到父親經常若有所思地對說著:“寰兒若能快些長大就好了。”
因為岑家大多家業皆在韶州,使得他們不得不分隔而居,現在回想,父親大概是希望快快長大,接手岑家家業,這樣,父親就能直守在母親身邊了吧?
託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