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璀一人去井田裡掙石米口糧。有那麼幾回,竟真有幾個人欲闖進屋來,被辛武連打帶嚇的,給趕跑了去。
“想不到,竟是亂成這樣了!”辛武皺著濃眉,手裡捏著棍子,看著第三波為他趕走之人的背影,嘆息一聲,自語道。然後進屋去,準備好生安慰母親和妹妹。
屋中,母親也好,綿姜也好,都在那,一人編制草鞋一人編制草簾,兩人言笑輕語,絲毫不見慌亂。
這便是我母我妹啊!辛苦心裡很是驕傲,原本的安慰之言,也就說不出口了,改成了一句抱怨,“出此等事,丟的雖說是紹國人的臉,可梁地平民亦是受害,這周梁城主,卻也不管轄一二!真真是”
母親阿曦手裡的動作不停,看了眼辛武,搖頭道,“阿武可記住你父親昨夜的話。你可有深思過此事?”
“然!”辛武一臉的信心,“父親囑我行事要以一思三,左右算計。我正是因依照父親的叮囑思量後,才說出此話。”
“若我兒是梁城主,當如何呢?”母阿曦笑著問辛武。
“明名定,增巡邏,保我民!”辛武立即道,他的意思是,直接確定歸紹的名單,若還有是非,則增加巡邏兵力,保護自己的子民。這些話,辛武是真的想了很久的,所以說出的語氣,無不自信驕傲。
“那是我兒心善,可這周梁之主,卻非心善之人。我兒說言之‘民’,在他們眼中,無非螻蟻,我等雖然低賤,但到底還是紹國人質,而梁之民,卻是他們在所有物。其自身之物,安好或破碎,自然不過是其一個心念頭!”母阿曦一介女奴能為璀所接受,自然也是因為她有見識。
辛武張了張嘴,終是沒能反駁出來,只有些羞愧的垂了頭。母親阿曦也不願打擊了兒子的積極性,便鼓勵引導的道,“我兒只要將自己當成周梁之主,再來思索當下發生的事,我兒必能明悟的!”
綿姜也笑著鼓勵性的看看兄辛武,而辛武的困惑,綿姜其實不用想就明白了。正如母親說的,螻蟻之民的死活,當權者哪裡會關心,且美貌女子也好,金子寶貝也好,到最後還不是送到當權者的手上,那些人的亂,成就的是當權者的利益,那些當權獲利之人,又如何會管會顧?
辛武雖然不及綿姜聰慧,但在母阿曦的引導也,終也明白了這個道理。明白這個道理後的他,神色有些難過。默默的握緊了手裡的棍子,守到門外去了。
“你大兄他,似你父!勇武非常,卻不是擅謀。”母阿曦輕嘆一聲,道。
入夜的時候,父親璀勞累了一天歸來了,一家人已經置好了吃食,就在等待著父璀,當然,綿姜還決定,今晚上將自己的計劃包括死士的事情,全部跟家人說清楚,但是當父璀回來時,卻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帶著斗笠之人。
看不清其容貌,但他身量偉岸高長,十足的丈夫風儀,應是男子不疑。“碩人俁俁!”綿姜一眼睛看到此人,想到的是此一句。這人一進門,似乎也朝綿姜打量了一眼。
“你們先進去!”父璀的神色很是嚴肅,他一進門就掃了家人一眼,然後說出這麼一句。
綿姜他們都知道父璀的性格,所以父璀一開口,大家就都立刻的避進了屋中。只綿姜忍不住站起身,揭起窗邊上的草簾一角,邊帶著好奇偷偷向外看,邊問身邊的辛武,“阿兄,你猜那郎君是誰?”
還不等辛武說話,綿姜就全神貫注的看向了外頭。卻見男子伸手,將自己頭上的斗笠,取了下來。
綿姜在這一瞬,雙眸一亮!
夜色昏昏,彎月淡淡,將世間一切,都照的朦朧。然男子的容顏一現,給綿姜一種錯覺,似乎一下,黑暗盡去,惟灼灼亮色,佔其全眸。
銀月下,男子發凌散至肩,著劍客穿的普通窄袖長衣,然其身無半分劍客戾氣俗氣,反是隱約的流露出一股風流肆意。
離身上,也有這樣一股風流肆意。離的風流肆意,給綿姜的感覺是柔和的、是帶著些懶散意的,偶而也有些陰沉冷意。眼前的男子跟離身上的風流肆意完全不同,男子的風流肆意,給綿姜的感覺,是昂昂丈夫的硬郎,是隱而不發的霸氣,是信自己能掌控一切的自信。
而他的容顏,也是身為丈夫應有的冷硬玉質的陽剛俊美,而非雌雄難辨的陰鬱柔美。
綿姜只覺得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起來,耳朵、臉上,都燒起一層熱。
這樣的昂昂如山,巍峨如山的丈夫,這樣龍章鳳姿,硬朗自信的郎君,正是綿姜夢裡想依靠的夫主。
心動,情,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