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射矢投壺,諸位年長的王爺們都自覺的退居一旁,充當了觀客。這種事情,自然是皇帝與其兄弟手足一試高下的好機會。
所有的嬪妃女官宮娥被提前選成了兩組,屆時分別為各自佇列主子助威。涵玉心思一動,趕緊主動選擇了人數偏少的西邊。
空地的正中,很快抬來了一東一西兩把特製的寬口大酒壺。
皇帝明承乾自是居東,只見他入闈換了常服而出,頭戴紫玉鎖金九龍冠,身著明黃色緙絲金地孔雀羽帝袍,交綾盤領、祥雲窄袖,隨手接過內侍奉來的鑲玉雕弓,將其在掌中瀟灑一轉,一輪華麗的金光之後,那弓弩把手便穩穩的握在自己掌心。那一瞬的率性風流,引的眾嬪妃一陣嬌呼騷動;六王爺明振飛立於西側,見狀只是淡淡一笑,他隨意將金黃色的王爺蟒服簡單的折挽了袖口,將髮帶一緊,倒提著雕弓登場了。
尚儀局女官上前,在賽前照例說明投壺規則獎罰,“引《禮記》,以盛酒壺口作標的,投矢射之,以射入多寡計籌決勝負,負者”她清晰的朗讀著。
“哎哎哎——”明振飛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別扯那一套,”他大聲喊住了司儀的照本宣科,“本王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給的,就算輸了挨罰,也是從皇上的左荷包掏出,再放回右荷包而已;所以,你就只需說,皇上輸了該罰些什麼就是。”他斜著嘴角,純是拿人尋開心,“哎,大膽說,場上今兒你是司儀,說了算。”
那女官面紅耳赤滯在了當場,言語不能,尷尬萬分。
全場,鬨笑一片。
涵玉有些驚異,她不禁側身問向了身邊的其他采女,“這個六王爺怎麼敢如此在御前妄言?”難道明振飛和明承乾的關係,場面上還似當年一般嗎?不可能吧
“這個六王爺可不一般啊”采女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開了,“早就行冠禮開牙立府了,可皇上還不捨得放他出宮呢”,“對啊,皇上待王爺可好了,說是先帝留下的唯一的親兄弟皇上竟一點也不避諱,就讓王爺整日住在宮裡,也不怕瓜田李下,叔嫂招嫌”“聽說前陣子有御史彈劾六王爺賑災貪墨,也讓皇上給硬壓下來了”有采女輕聲感慨著,“所以,就算得不了皇上的注意,讓六王爺注意到也好啊”
“你原來存了這分心思啊!”其他采女嬉鬧起來。
“我就不信你們沒這個心思!”那個感慨的采女倒是個伶牙俐齒的,“要不怎麼不擠那邊去”
“好了好了,”涵玉趕緊制止了大家的喧鬧,“噓,開始了”
一眾女子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賽場之上。
只見兩位天潢貴胄面前,被分別抬上了幾大壇桂花釀和一排夜光酒杯。
“只是罰酒,總可以了吧。”明承乾淡笑著,“也不跟你要東西,看把你嚇的”
“臣弟可是專程來蒐羅寶物的,”明振飛自得的挑眉笑著,“皇上若是輸了,可得多罰些瑰寶珍玩來。”
“行——”明承乾拖著聲腔,面色無奈的彎著嘴角,“振飛,你也得先贏的了朕。”他眯眼,抬手,張弓,“嗖——”,一隻飄著金色綢帶的竹箭穩穩落入了東面的酒壺。
“好!”“萬歲!!”東邊的女人們歡呼一片。
明振飛呵呵笑著,歪著頭也捏起了弓弩,手起弓張,一隻飄著藍色綢帶的竹箭穩穩落入了西面的酒壺。
“好!”涵玉身邊的采女們開心的喝彩起來,明振飛也得意的朝著歡呼者揮手示意。幾局下來,兩個男人打成了平手,涵玉每次都賣力的在人群中揮手吆喝著,可明振飛的視線根本就沒朝她的方向多作停留。幾次下來,眼看著賞局結束,涵玉無比焦急起來,卻見那明振飛回身不知和明承乾耳語起什麼。
很快,場上的酒壺變成了一個。
“三矢定勝負。”尚儀女官上前宣佈了新的規矩。只見兩個內監上前,用黑布矇住了明承乾和明振飛的雙眼。
射飛矢?!
全場震驚之後,歡聲雷動!
只見明承乾和明振飛矇眼各自捏住了三枚去掉字尾的精裸箭矢,號令一下,分別開弓射去。
兩方采女見飛矢落壺,都趕緊圍了過去,只見那尚儀將箭矢自壺口撈出,仔細分辨開來。
“恭喜萬歲!”尚儀女官清點完畢,高聲宣讀著,“萬歲有兩矢入壺,王爺有一矢。萬歲勝。”
“你們是一家的,聯合起來算計我,我要親自去看。”明振飛笑著向侍從扔了弓箭,邁步向壺處走來,涵玉心頭一喜,趕緊拼命擠進了圍觀的人群去,快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