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沉默像是利刀,劃破了思暖隱忍的傷口。
“爺爺,有什麼您就說吧。”那時候的思暖道行極淺,忍不住就先開了口。
洛老爺子安撫似的揚了揚嘴角“我們邊喝茶邊聊。”
薑是老的辣,思暖明明知道所有的邀請都不過是一場鴻門宴,可是她進退無路,只能點頭。
“你知道嗎?少東來找我談過。”洛訣抿了一口茶,摩挲著杯口饒有深意的看著思暖。
思暖如實的說不知道。
“那你一定也不知道,他想放棄一切帶你走。”騰騰的熱茶都溫暖不了老爺子驟然寒冷的語氣。
思暖定定的坐在那裡,腦海裡閃過的卻是洛少東這幾日褪不去陰寒的面目,他早出晚歸,擺明了是在有意躲她。卻不曾料想,他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竟是放棄一切帶她走。
她孤立無援多日,心中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都湧上了心頭,如果洛少東此刻就站在她的眼前,也許她立馬就會站起來撲進他的懷抱。
可是他不在,而她也不能。
溫暖和依賴是這個世界上最該防備的東西,如果保質期不是永遠,那麼就不要輕易碰觸。因為一旦習慣,從此就是萬劫不復。
看著思暖幸福猶疑的表情,洛訣卻忽然笑了,笑的篤定,笑的勝券在握,可是他卻只是反問思暖。
“你覺得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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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嗎?
當一個男人幾乎快要擁有將一座城市都踩在腳下的能力,讓他就這樣揮一揮衣袖,輕易的放棄唾手可得一切,可能嗎?
當然不可能。
縱然前方的道路迷濛著濃霧,可是所有複雜的情感卻掩蓋不了心間的那一抹清明。
她清楚的知道,將來的每一步她都必須自己一個人走了。就算洛少東此刻朝她伸出了手,她也不能伸出手去回饋同樣的愛與信任。
思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只是瞭然的抬頭與洛訣對視,目光裡沒有絲毫的怯弱和躲閃。她說“爺爺,你放心,我不會耽誤他。”
洛訣的臉上笑意更加的深邃,他提壺往思暖的茶杯裡添了些水。
“我知道你和少東一直是個明事理的孩子。少東不過一時糊塗,溫柔鄉是英雄冢,總有一日他會明白的。”
“那麼您希望我怎麼做?”思暖的語氣也已滿是冰寒,冷得是她自己的心。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你離開雲城。”洛老爺子也不含糊,似乎就是在等思暖這句話。他說罷,就將衣服口袋裡那張早已經準備好的支票放上的茶几的桌面,往思暖的面前輕輕一推。“你拿著這些錢出國,好好完成學業,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你還年輕,愛情的面紗你不過只揭開了一角。既然少東不是你對的人,那麼你對的人總會在更合適的時間出現。”
洛訣話畢,按著支票的手就這樣鬆開了。那纖薄的紙片明明風吹就會跑,可是擱在思暖的心頭,就成了千金的重擔。
思暖自然是不會要。來回推搡之間,卻聽得屋外有人敲門的聲音。
洛少東緊接著就推門而入,他的眉毛擰巴成一團,顯然是知道思暖在裡面才進來的。思暖默默的轉身,不動聲色的將支票收進了掌心裡。
洛少東快步過來,他溫熱的掌心一把就握住了思暖的手腕,這繾綣的溫度在她的面板上四處遊走,溫暖著她的一切。
“走吧。”他說,他的所有目光都勾勒著思暖一個人的影子,不予分毫給他平日最尊敬的爺爺。
洛訣氣定神閒的又往自己的茶杯裡斟滿了水,並不開口阻攔。
他似乎相信思暖,又或者他確信思暖深愛著洛少東,愛的理智分明。
洛少東的步子又快又急,思暖踉踉蹌蹌的跟著,明明跟的格外吃力,卻捨不得掙開了他的手。
那輛白色的寶馬在黑夜裡像極了一匹奔騰而去的白馬,載著王子與灰姑娘的美夢,企圖在午夜之前就為童話畫上一個完美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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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少東再次帶著思暖上了星光天台。那時候的星光天台已經經過了洛少東小幅度的改造,像個溫馨的小婚房。
滿天星輝隔著玻璃落下。他們站在雲城最高的天台之上感受著星空。
洛少東拉著思暖一上天台就開始捧著她的臉頰不由分說的吻她。
那是思暖第一次覺得洛少東的吻是那麼的不安。他宛若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只得在她的回應裡得到些許的肯定。
而思暖,是深知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