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股久在上位的威勢。
段氏和蕭氏並非二五不知的糊塗人,自然知道在衡陽他們雖然是地頭蛇,但畢竟馮家的名聲是靠馮秀姐妹幾個撐起來的。
但一想到馮晴只是養子,便對他的態度心生不滿。待看到哭哭啼啼隨著侍衛走過來的小兒子,更是又心疼又氣惱,冷下臉來,開口衝道:“公子未免太仗勢欺人了吧?我家的孩子,再怎麼也輪不到公子出手教訓。”
見段氏有些氣急敗壞,馮晴反倒是笑了起來,緩緩道:“論嫡庶,我是大房嫡子,論長幼,我年紀也長於他們二人。那麼他們出言不遜,我如何教訓不得?又何來仗勢之說?”
他語氣雖是很平和,段氏卻被他堵得一噎,恨道:“你、那你今早縱容侍衛冒犯家中親長,難道就合乎規矩嗎?”
馮晴原本就渴睡,又有些頭疼,強打精神支撐著他們說了這麼許多,見他好說歹說都不應,還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態勢,索性勾了勾唇,眼底閃過一點頑皮:“大相公教訓得也對。只不過這事卻與我無關,她們雖跟在我身邊,卻是直接聽命於我妻主的。所謂出嫁從妻,妻命我怎敢有違?大相公若想找人理論,過幾日可以隨我回京,我一定請我家妻主給你一個交待,不知你意下如何?”
“兩位,把自家小公子帶回去吧,自去問問他們口中都說了些什麼話,可合他們名門公子的身份?”一旁幾個久在他身邊的宮人侍衛都忍不住笑了出來,馮晴回頭略帶警告地看了她們一眼,見他們各個都忍住了笑,才又轉向段氏,不耐煩再留情面:“好好教教他們何為禮節、何為重人者人恆重之。若是不知如何教導,我可以送相公兩個教引公公。”
段氏臉色已經很是難看,卻偏偏無處可反駁。見他還是不冷不熱的樣子,忍不住站了起來,道了聲“不必”,放話道:“好,既然公子這麼知禮,我倒要問問大娘,在家中如此無禮囂張,可是一個養子該有的作為。”
馮晴笑笑,做了個請便的手勢。見他們二人帶著兩個少年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才瞥了一眼身邊還咧著嘴笑嘻嘻的侍衛和宮人,正色教訓:“他們雖說說話不在譜,到底也是馮家的正經主子,你們平日裡收斂些。”
幾人都是長時間在他跟前伺候的人,自然知道他的脾性,玩笑歸玩笑,規矩歸規矩,因此都紛紛正色應了是。
段氏原是氣勢洶洶來的,被侍衛擋在門外已是覺得丟了面子,又被馮晴說了幾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見兒子還哭哭啼啼地跟在一邊,不由惱恨,問蕭氏道:“我要去找大娘評理,你隨我一道去?”
他說的大娘,指的便是馮母。蕭氏瞧著文文弱弱的,心性也比他平穩些,聞言便勸道:“算了吧,畢竟他們才是一家,再說孩子們也回來了,咱們何必去惹事?”
“怎麼是惹事?他再怎麼也不過是一個養子,手下的人都敢這麼對我們了,傳出去咱們還有什麼顏面治家。”
“大相公,您也瞧見了,他手下那些侍衛,各個都似千挑百選出來的,想來他妻家一定非富即貴,”蕭氏還是搖頭:“他最多在這裡待十天半個月的,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當吃個啞巴虧吧。”
段氏是郡守之子,自小也算見過世面,想想馮晴身邊的侍衛,瞧著確是各個不凡,但若說要硬生生把這口氣嚥下去,他又著實不甘心。只能恨道:“你膽子也忒小,你幾時見過大著肚子住在孃家,妻主還不聞不問的好人家男子?這裡頭定是有什麼貓膩的。這幾天叫人盯著點,若叫我抓到什麼把柄,有他好看的時候。”
蕭氏家世不如他,又是側夫,因此對他的責怪並不怎麼往心裡去,喏喏應了幾聲,依著他的意思打發下人去辦了。
馮秀在下人口中聽說了段氏和蕭氏鬧到馮晴面前去的事,晚飯時候在馮家老太太屋裡見到前去請安看望的馮晴,便關切地問了幾句,馮晴把來龍去脈與她說了,就聽她笑了起來:“看來替你擔心是多餘的,我應該為他們擔心才是。”
馮晴攤手,見老太太睡得熟了,便與她一起走到了外間,遲疑道:“阿姐,祖母的病有沒有請百草堂的大夫來瞧瞧?”
“百草堂?在京城倒是聽說過,但也沒聽說有什麼神醫坐鎮,”馮秀並不明白他為何忽然提到這間醫館,奇道:“這間醫館有什麼過人之處麼?”
馮晴有些訝異,見她並不知道這是童毅的產業,便把童毅對他說的話與她說了,並拿出他交給自己的那隻錦囊給她看:“就是這個。”
馮秀對他的身體原本就十分掛心,千方百計想替他調理身子,保證這個孩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