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望向南來的方向時,意外的發現從遠處走來了一個穿淡黃麻衫的少年。儘管他沒想過自己將會與這個少年有何等關係,但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少年幾眼。因為這是個少年實在很引人注意,不是因為他英俊的相貌,而是他有一種很難描擬的風華,彷彿無論他的衣著多普通,舉止多簡單都難以掩飾本身的清貴。連小荷也愣愣地丟下碗,傻傻站起身看向少年,眼見少年朝食攤越走越近,眼裡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
少年一直走到黑衣少年的面衣,然後在他對面坐下來,並神情自若的拿起黑衣少年面前的饃頭吃了起來。“你是青川吧,我就是方停君。”青川張了張嘴,他萬萬沒想到將自己師傅閹了,又被師傅崇拜的五體投地的居然是個頂頂秀氣的少年,而且看年歲顯然比自己還小著二三歲。
等他回過神來,方停君已經要來了酒杯,很不客氣品起來了他壺裡的女兒紅。
“你怎麼知道我是青川?”青川用陰鬱的目光看著方停君,他現在的心情已經壞到了極點,原本以為跟著的至少也會是一位氣魄雄偉的大俠,沒想到是這麼一個小鬼。方停君微笑著端起酒杯,青川忽然發現他的新主子有著一雙無與倫比的完美的手。
“你靠東而坐,眼一直望南,顯然是在等南邊來的人。你面帶煞氣,眼含陰鬱,等得應該不是你的朋友,可你的劍卻還放在包裹裡,來得又不像是你的仇人。”方停君的眼在陽光眯了一下,金色的光線映著英俊的笑臉,看起是那麼的純潔而無害。他微笑著接著說:“你以饅頭為主食,顯然是來自北方。二十歲上下,喜著黑衣。我實在想不出來除了那個被我閹了的,北方第一採花賊良宵給我送來當僕人的弟子青川還有什麼其它人。”
青川看著方停君,他突然意識到這個頂頂秀氣的少年,還是一隻頂頂狡猾的小狐狸。他只得起身單跪在方停君面前,道:“青川見過少爺,以後一定忠心耿耿追伺少爺於左右。少爺遇上火災,青川給您端水。少爺掉進水裡,青川給您喊救命。”
方停君微笑著不答,只是坐那兒自斟自飲,青川在那兒跪了半天也不見他喊起。食攤前客來客往,每個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青川。可最讓青川受不了的是小蓮的目光,若是一個人被另一個人用思慕的目光看了十幾天,突然被這個人改成用不屑的目光去瞧,大半人是會覺得受不了的。尤其是小蓮現在是用仰慕的目光去看方停君,她已經來了他們這一桌兩次,第一次是送了一盤豆角幹,第二次還送了兩個茶葉蛋。當她聽到方停君微笑著溫和的道謝,整個臉頰紅得像掛了兩塊紅布。青川跪在那兒心裡暗罵女人水性揚花,他在這兒坐了快半個月也沒見她送過半盤豆角幹。而就在青川不知道要跪到何年何月時,方停君突然起身道:“走吧,渡船到了。”
青川連忙跳起,還沒來得及揉一下發麻的腿,方停君已經跳上了渡船,他只得追了上去。
船家王大頭正待撐稿離開渡頭,只聽小荷連聲喚等一下,她急匆匆跑過來手中的紙袋塞於方停君的手裡,眼裡透著期盼看著他小聲問:“你還回來嗎?”
方停君微笑著看著小荷,說道:“可能不會回來了,可我會記得你的豆角幹,很好吃。”小荷一時間眼圈就紅了,王大頭用力一撐稿,般就離開了渡口,等船行了好遠,青川看見小荷還站在渡口。
“你喜歡她,對嗎?”方停君笑著問青川。
“少爺說笑,那麼一個醜丫頭我怎麼會喜歡她。”青川扯著嘴角黑色臉說。
“那你為什麼要吃醋。”方停君眯著眼睛問,這次青川不答了。
渡船很快就到了對岸,青川問方停君想去哪裡,方停君想了想說那就去附近的大獲城吧。兩人進入大獲已近黃昏,大獲當時還屬於南宋的轄區之內,是個依山而立的山城。城門口盤查極嚴,處處透著一種山雨欲來的肅殺之氣。
青川找了城裡最大的嘉陵酒樓入宿後,兩人放下隨身的包裹,略略休息了一下就去了樓下飯堂吃飯。雖然戰爭將至,嘉陵酒樓依然生意興隆,一派歌舞生平之態,幾乎每張桌子都坐滿了客人。青川皺了下眉,他跟著良宵多年對飲食起居頗為講究,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肯舍退而求其次的,何況他足足吃了半個月的攤食,現在正急著想打牙祭。正在躊躇間想著是否讓店小二將飯菜送入房內。小二已經向他們跑了過來,他滿面堆笑著說:“這二位大哥,那邊有位客人請你過去同坐。”兩人放眼望去,見鄰窗有位衣著華貴的年青人正微笑著看他,滿堂裡只有他一個人佔著一張位置,而且還是靠窗的絕佳之位。青川見他細眉長目舉止間很有氣勢。他還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