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他們看到了從若殘眼框裡噴濺出的血霧,飛揚的,腥甜的。
也許是因為他們已經預見那染紅的指尖。
(為什麼這麼慢請快一點!)這個想法,不約而同地同時在眾人心底浮現。
在這時候,若殘深入半截指頭的右手已經緩緩地拽了出來。
他的每一步驟,依然是那麼緩慢、鮮明,彷佛就是擔心會有人沒看到清楚過程一樣。
木葉眾忍眉梢不停地跳動著,好幾名忍者,甚至因為難以忍受住的乾嘔感而無法繼續隱藏。
他們雙手用力摀住嘴巴,胃部不住地翻騰著。
多少忍者正慶幸基於這個任務而沒有進食正常的餐點。
某這一瞬間內,在場任何人的呼吸聲都是如此地鮮明。
忍耐痛苦,木葉的眾忍大多也能做到。
多年的任務及戰鬥,身體受傷和忍耐疼痛身為忍者的木葉眾忍早已習以為常。
可是,這跟眼前這個九尾人柱力所做的卻絕不相同!
他的動作又慢又細,無論是被活生生挖出右眼的臉上神情,還是他拽出右眼珠的右手,都穩定得無懈可擊。
是的,完全地無懈可擊。
彷彿剛才發生的,都不過是一場掩人耳目的完美幻術。
可是,木葉眾忍心底都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們,這一切,都不是假的!
那些像是用鈍器攪拌碎肉的聲音,在傳入在場眾人耳中,所給予的感覺,是遠非毛骨悚然四個字可以形容的徹骨顫慄。
儘管,若殘的動作,其實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
但是,當前的這一幕完整地落入木葉眾人的眼中時,他們卻像是聽到了這一生最令人心顫的聲響。
若殘的最後一下用力拉扯,猛然擴大了傷口,硬扯出幾條紅白相間地肉絲,看到這一幕,就算是身經百戰,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木葉眾上忍們,又有誰的胃裡不是輕輕翻騰了一下?
臉上的刺痛,絕對不可能真的被完全忽略,可是在若殘的臉上,卻揚起一絲輕鬆到極點,更怪異到極點地微笑,彷彿他剛剛親手挖出的並不是自己的眼珠。
也許就是因為這抹微笑太溫柔,太甜蜜,甜蜜得甚至多了幾分夢幻的色彩,才格外讓周圍的人感到觸目驚心。
原本有著右眼位置的地方,卻只剩下紅白交織的空洞,夾帶著細碎肉絲的紅色黏稠液體,不斷地溢位,染花了月發少年的大半張臉,看上去有些滑稽,在場卻沒有人笑出來,除了一個人
即使有半張臉被鮮血給覆蓋,卻依然遮掩不住若殘的上的笑容,就連同樣躲在樹林之中的白和君麻呂都從未在若殘臉上看到他笑得如此歡快過。
月發少年闔上了不住滲出鮮血的右眼瞼,卻抑止不了如同泉湧般、宛若血淚般的紅色液體沾染上他大半邊的臉龐。
在場沒有人看不出月發少年的喜悅。
他在高興!
若殘嘗試舉起袖子擦了擦臉頰,發現徒勞無功後,便隨手將有些礙手的天藍色眼珠扔向一旁,轉而空出手來用力按著肚子,似乎是在強忍著笑意。
“呵呵呵呵,吶,吶,三代火影大人、五代火影大人、木葉長老團的大人、暗部、根部、旗木上忍、還有其它的各位,你們知道嗎?從我作為漩渦鳴人以來,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若殘笑得非常歡快,甚至忍不住用右手撫住肚子彎下腰來。
若殘一個一個點名到的木葉眾忍卻是個個宛若雕像一樣矗立著。
很快地,月發少年才再次站立起身,面向了木葉的眾忍。
在這個時候,若殘臉上的神情與其說是挑釁,更不如說是用一種平靜的俯視,要向木葉眾人昭示著一項無法抹滅的事實。
“這樣的我,現在的我,還像是四代火影的後裔嗎?是不是已經不像了呢?”一股說不出感覺的恣意張揚,洋溢在月發少年身上。
像是在宣告著-他就一個人站在那裡,不論其它人對他的稱呼是什麼,他都只有一個相同的靈魂。
這也是從開始到現在,木葉眾忍第一次感受到這名少年環繞著了旺盛且強烈的生命氣息。
如此旺盛到滿溢的生命氣息,已經不是一個人所能擁有的層次,簡直就跟活生生的尾獸無異。
他們以為架好了開幕,但是,卻沒有想到結局會是如此失去掌控。
他們終於體認到,這名少年真的不是漩渦鳴人,真的不能是漩渦鳴人。
不然,這是要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