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著蘇夜涵滿臉淡極的神色,可是連安明的心裡卻極其不安定。
他有點後悔讓邵寅卻找杜遠了,他應該自己去的。
撤罷皇后的中宮表戈?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自古以來,每一位皇后被廢之前幾乎都曾被撤罷中宮表戈之權,他萬萬沒想到,而今竟是輪到了衣凰身上!
【三百五十七】心中有苦無處訴
皇上喜得佳人,眾人甚歡,首當大事便是將皓月公主即月妃移居皇后娘娘所說的含象殿。
轉瞬間,霽影軒便是人去樓空,空寂一片。
緩步入內,看著曾經熟悉無比的一草一木,眼中的濃霧便不由一點一點變濃,思及往日種種,他惜她太重感情,憐她不知自顧,惱她總是表面冷漠,卻比任何人都想得多。
也難怪那日在蓬萊殿,她會說出“選妃之事她勢在必行”之言,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已經在心裡拿定了主意,做好了打算。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他剛剛抬起將要撫上枝頭的手一停,繼而又收回。
“皇上”輕柔的嗓音,雖也冷清,卻不是她。
蘇夜涵斂眸,轉身靜靜道:“你怎還在此?”
見他這般神色,玄音眸色微微一沉,卻還是微微一笑道:“在這裡住得習慣了,突然換了地方,還真有點不適應。”
蘇夜涵神色微沉,淡然道:“不適應只是暫時的,既然你身為月妃,日後必是不可能再住在霽影軒,早些適應對你來說有益而無害。”
聞言,玄音臉色越發不自然,卻又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是事實。住在這裡的這些日子,她已然向伺候的宮人打聽清楚了,這裡的一切擺設都有著一定的規律,很顯然是一個人的習慣,只是她沒想到那個人就是衣凰。
而就在方才,她站在不遠處,靜看蘇夜涵看著四周一切的表情,無論是花草水石還是亭臺屋閣,那種眼神根本就不是在看一樣沒有生命的東西,而是在看一個人,一個他心裡始終掛念、始終不放、也永遠不會捨棄的人。
關於皇上撤罷皇后中宮表戈的訊息早已傳遍各宮各所,宮外也已經接到訊息,只怕這會兒早已傳遍整個茲洛城,甚至傳到了都城外。
帝后不和,皇后驕縱,皇上怒罷皇后職權。
“皇后她”玄音張了張口,可是話剛出口卻又覺這個時候,作為新晉的妃嬪,論及皇后娘娘實在不妥。“臣妾沒有想到,皇后會因為臣妾的事兒”
“與你無關。”蘇夜涵斷然出聲打斷她。
四下裡突然沉寂下來,玄音低垂著首不說話,猶豫萬分,蘇夜涵便緩和了臉色,道:“不管你身份為何,是玄音也好,是皓月公主阿玉那月也好,是月妃也好,大宣的事情我必然不會坐視不理。衣凰這般做,不為任何人,只是他脾性如此,不關其他人任何事,你不必擔憂。”
玄音點點頭,言謝之詞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衣凰的心思如何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的衣主不是那種小肚雞腸、會斤斤計較之人,亦不是會為了一時賭氣就置親友不顧、兀自發脾氣的人。
卻也正因如此,才讓玄音越發地感覺到絕望。她知道,自己這輩子怕是也趕不上衣凰在這個男人心中的位置。所幸眼下,最需要她擔憂、考慮的並非這事兒,而是大宣的安危——
“不管如何,臣妾都要拜謝皇上願意對大宣出手相助,也感謝皇后娘娘的寬厚仁慈。”緩緩俯身,她行了跪拜之禮。
這是她進宮之後,第二次跪拜之禮,一次是求,一次是謝。
這中途她沒有做過任何事,只是安靜地在霽影軒住了半個多月。
“月妃只是個名分,臣妾心中明白,也會守好該受的底線,從今以後安安心心地做好皇上的妃嬪。皇上心裡大可將臣妾當做睦蓮公主,只當這是個合作,是個交易,待事情過去”
蘇夜涵冷聲道:“不必這般看清自己,你是你,睦蓮公主是睦蓮公主,你們不同,也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今後,不必再把睦蓮公主的事情放在心上、掛在嘴邊,你還是你。”
玄音不由怔住,看著蘇夜涵清肅神色沉默半晌,而後緩緩起身,一臉正色道:“是,臣妾一定牢記在心。”
蘇夜涵抬首看了看四周,轉過身往外走去,邊走邊道:“既已是月妃,今後就不必常來這霽影軒。”
玄音看著他的背影,沒有說話,只是下意識地點點頭。
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了對於他的要求點頭認同,按著他的要求去做事。她是他的下屬,十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