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走到門口,衣凰停了腳步朝他看去,他已經沉沉地閉上眼睛,安靜地睡著,面色溫潤平和,靜謐無聲。
與十年前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模樣並沒有多大變化,依舊安靜沉默,幾乎到了要被人忽略的地步。
若是他能真的被人忽略了倒好,身在帝王家,無人打擾你,算計你,倒也樂得一份清閒與寧靜。可是衣凰擔憂地看了他一眼,縱然他心本善,這一次冒此危險只為救自己的兄弟,然他救下澄太子,便會被認為成是太子一黨,無疑為自己樹了很多敵人。若是太子就此倒下,不能登上帝位,就算皇上再如何疼惜他器重他,只怕以後這天朝之中也沒有他蘇夜涵的立足之地了,畢竟皇上不能保他一輩子。
又或許到那時,他會出手反抗也不一定?
這麼想著,衣凰眼中的擔憂便又淡了幾分,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間,素冉已經很體貼地送來的豐盛的飯菜,她看了不由得一驚,問道:“總兵府的人怎會知道我愛吃的菜?”
素冉掩面一笑道:“這是大人吩咐廚房做的,奴婢也不知道。”
夏長空?衣凰凝了凝眉,她現在是越來越不敢小看這個總兵大人了,內斂沉默,卻心細如髮,不動聲色地就調查清楚了一切。
搖了搖頭,她拿起筷子,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取了筆紙寫了個藥方交給素冉,“照方取藥,煎好了送到樓大人那裡,就說是奉涵王之命送去的,讓他務必按時服藥。”
素冉撅撅嘴道:“郡主,這不是您開的藥方嗎?”
衣凰正色道:“照我說的去做便是。”
素冉一見,便不敢再多言,拿著藥方匆匆離去了。
衣凰眸色頓然深沉,蘇夜涵已然插手到這件事中,既然澄太子復位方才對他有利,那她便幫澄太子留下這個最優秀的太子幕僚,也好讓他有機會回宮幫助太子掃除障礙。
想到這裡她稍微有些輕鬆,看著滿桌都是自己愛吃的菜,不由得面露喜色。
一連三日,風平浪靜,靜得衣凰有點詫異。
七月初,無月有風,秋風吹著院子裡的花草樹木,發出沙沙之聲。天氣漸涼,夜晚的涼意愈發明顯。
有衣凰近乎寸步不離的照顧,蘇夜涵的高燒第二日便已退了,體內的餘毒也已清除,只是先前他中的毒讓衣凰有些頭疼,那並非是這幾日才下的毒,而是從很早以前便已種入體內的,觀察幾日下來,衣凰發現那毒竟然對蘇夜涵毫無毒害作用。現下,唯一值得擔憂的就是他的箭傷。
衣凰替他換了藥,熟練地包紮好傷口,打好結,鬆了口氣,“你的傷恢復得很好,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了。”
蘇夜涵點了點頭道:“多謝你。”
一聽到“謝”字,衣凰不禁挑眉,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就一個謝字這麼簡單?我可是救了你兩次。”
“那就恕我無能為力了,我只有一條命,只能還一次。”
衣凰看著他滿臉正色,不由得撇撇嘴表示無奈,突然也換出嚴肅的表情,說道:“我有事要與你商量。”
這幾日來,衣凰全然沒有按照禮數,整天王爺來王爺去的,多數時間開口便是“你”“我”,蘇夜涵也不生氣也不計較,見她叫得挺順口,便也由她去了。倒是府中的眾人,以及何子幾人看向衣凰的眼神,比以前多了幾分尊敬,也不再似先前的見外,喂藥換藥這些事竟然全都預設了似的交到了衣凰手中,教衣凰無奈卻又無從開口。
蘇夜涵微微動了一下,躺得舒服了點,說道:“你說。”
衣凰看了看窗外黑得不見人影的夜色,沉聲說道:“我想明日動身,我們回茲洛城。”
蘇夜涵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卻又被他探究的眼神遮住了,問道:“原因。”
“待在總兵府,總歸不是權宜之計,如今尚不知向你下毒之人是誰,這幾日我們加緊了防範,他一直沒有機會再下手,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想必王爺也該懂,我們一直這麼警惕度日,難免會出現懈怠的時候,到時候兇手再向你動手可就麻煩了,我可沒有把握每次你中的毒我都能解,更不能保證你每次中毒都能碰巧被我及時發現”說到這裡,她停下來,轉身看向蘇夜涵,見他臉上並無怒色,便又接著說道:“弗如趁著現在兇手還沒來得及再下手,我們趕緊離開,雖然少了總兵府無影隊的保護,但我看得出來跟你身邊的何子幾人都絕非泛泛之輩,相信要保護你並不是難事。”
蘇夜涵嘴角難得浮上一絲笑意,看得衣凰微微皺起眉頭,正欲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