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譏諷和不屑的眼光看著他,也是,現在他所表現出來的,只要是一個正常人都會厭惡。但話又說回來,這陳如錦不是一個小官的女兒麼?竟然明目張膽的用這種眼神看著他這個“夫君”,蘇彥寧心頭一緊,再想著方才還認為陳如錦跟大多數古代女子那般只知曉規矩的木偶,雙眉擰在了一起。若這陳如錦是寧王派進來的細作,又如此得祖母的額心意的話他的心頭冒出一陣寒氣。
“我看這屋裡頭也只有你才在亂說話,哼,我看你真的是被狐狸精給迷了心竅,以前你是個什麼樣兒的,你生下來沒多久就養在我身邊,以前你一門心思考取功名,待人溫潤。可遇到那個雲幽雪之後,就成天往外頭跑,我問你,你《禮記》可有讀完?”老太太氣得直拍桌子。
蘇彥寧再一次不吭聲,老太太卻以為蘇彥寧沒有讀好四書五經心虛,心裡的失望越來越濃。
老太太神情痛苦,如錦卻說道:“夫君,您先回去,妾身先照顧著老太太,老太太正在氣頭上,你在這裡也沒什麼大用!再說,幽雪妹妹的事情您也得等老太太消了火再說才是。”
“誰是你夫君,我不承認,你什麼都不是!別在這裡假惺惺的裝好人!”蘇彥寧咬牙切齒的撂下這句話,氣哼哼的離開。
剛出門,蘇彥寧身上的怒氣瞬間消失,卻被擔心所替代,這個陳如錦,留不得。他快步離開春熙堂。
如錦看著蘇彥寧離去的樣子,眼中再一次閃過譏誚之色,卻越發殷勤的照顧老太太。扶著老太太在軟榻上躺著。
夏媽媽見如錦伺候老太太都親力親為,欣慰不已。老太太跟前總算有個貼心的人了。
老太太歇息了一陣子,氣也漸漸的消了,說道:“如錦啊,你孃家身份不高,在蘇府裡頭,可有的苦吃嘍。”
“老太太說哪裡話,如錦自願嫁到府上,嫁過來之前就已經想過了在府上的情況,只是我千想萬想,竟沒想到最難的,卻是夫君那裡。”如錦苦笑,上一世她真的想過在蘇府的生活,卻沒想到蘇府妯娌間的矛盾可以調節,可夫妻二人間卻橫著一個雲幽雪,是怎麼也不可能調節的。
如錦幽幽的說:“老太太,如錦自願嫁進府上,卻是是有目的的。如錦在孃家過得並不好,嫁進蘇府至少能衣食無憂。可若不嫁進蘇府,我那繼母,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我,我沒有選擇!”
“雖然如此,如錦也知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嫁進蘇府,便一輩子就是蘇府的人!”
如錦目光堅定,雖然她還有其他的心思,不過老太太想要的,也不過是她最真實的解釋。是,她有目的,可這目的若真說出來,老太太並不一定相信。倘若她真的無路可走,只有嫁進蘇府,老太太就一定會相信。
這是人心啊,這就是人心!
老太太點點頭,彷彿是累了,閉上眼小憩。如錦等到老太太的呼吸均勻了,知道老太太真的睡著了,這才離開。
夏媽媽送如錦出門的時候說道:“少奶奶,您是個知事的,奴婢只想請少奶奶真心待老太太。老太太膝下也只有大少爺這個麼嫡孫,可大少爺不爭氣,在小丫頭眼裡少爺風流倜儻,可在奴婢們這些老人眼裡卻是個不可靠的。老太太真的被大少爺傷了心。養了十幾年,卻比不過一個仇人養的女兒。”
“夏媽媽,您不說我也明白的,我父親和母親十幾年的結髮夫妻,不也比不上一個外頭的,老太太,我懂的。”如錦給夏媽媽行了禮,爾珠撐起傘,主僕二人離開春熙堂。
夏媽媽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嘆息一聲,低聲說道:“難怪老太太如此看重少奶奶,恐怕都是因為被同樣的原因傷了。不過少奶奶確實是個知書達理的,可千萬別再讓老太太失望。”
才剛出春熙堂,司棋便叫住瞭如錦,司棋對如錦行了禮,說道:“少奶奶,少爺讓奴婢在這兒請您過去一趟。”
如錦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司棋,卻回憶起司棋上一世的事情。司棋是蘇彥寧的通房大丫鬟,性子沉穩,人又機警,會察言觀色,是老太太親自給蘇彥寧挑選的人。可這樣一個人,卻在老太太剛過世,就被雲幽雪隨便尋了個由頭,讓兩個孔武有力的家丁拿板子打得血肉模糊,最後竟讓人牙子賣去了青樓。
司棋出事的那天,也是像今天這種天氣,天上飄著細碎的雪花。
上一世司棋對她雖然不親近,可見面之後也是這般行禮,也沒有在背後說她閒話什麼的。
而現在,這麼冷的天,司棋竟為了蘇彥寧一句話在這裡等她。司棋頭上已經沾滿了雪末,嘴唇凍得有些青,顯然已經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