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這一點後,再看百里,桃花不由得心生憐憫,更為他可惜。年僅4歲的百里,並沒有繼承張豐收的血統,而是偏向孫氏。一張鵝蛋小臉,小模樣眉清目秀,五官像是結合了父母的長處。相信慢慢長大之後臉型會逐漸立體,五官也會更為突出,也許稱不上是美男子,但也絕對拿得出手,帶出去不丟人。
桃花躺在竹籮裡昏昏欲睡,她咂巴了下小嘴,抬眼去看那兩道忙碌的身影,眼皮有一搭沒一搭的眨著。
現在是捕魚旺季,張豐收清早就出去捕魚,傍中午回來,下午兩口子就將魚簡單處理一下,曬成魚乾儲存到冬季,到時不但自家的飯桌上可以填道菜,也能和村子裡的人換取所需,為家裡改善伙食。
而要頓頓被灌魚湯飽腹的桃花來說,任重道遠,會累覺不愛了。
由遠至近的嘎嘎笑聲,清脆響亮,桃花抬了抬眼皮,後又沉重落下,意識模糊前,好像聽到了似有還無的嘆息聲。
桃花再次醒來已經被挪進了船內,急促的腳步踩著船板發出重重的聲響,隱隱約約的哭聲相繼傳來,她打了個哈欠,翻開眼皮竟不見半個人影,空打了幾聲雷,仍不見人來,好一會直至再也聽不見動靜,孫氏抱著含著手指的百里紅著眼眶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亦步亦趨的十里,卻不見張豐收。
氣氛有些詭異,桃花啞然的張了張嘴,瞅著孫氏抱著百里不住的掉淚,一旁的十里低著頭,像是在默默的流淚,沒哭出聲。
只有在孫氏的懷裡百里,嘀嘀咕咕的聽不清在說什麼,完全沒有被影響了情緒,像個局外人一樣。
這一哭就是半天,桃花實在扛不住了,她餓啊。哇哇哇喊了幾聲,硬生生的打斷了母子倆的哭泣,看著孫氏調轉的視線,桃花暗鬆了口,她總算不需要繼續等下去了。
孫氏用衣袖蹭掉眼淚,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先把百里放在褥子上。
“看著弟弟,別讓他跑出去。”
十里睜著含淚的眼睛,聽話的點點頭,捱到百里身邊,牢牢的握著他的手,便看到母親走出船艙,沒一會端來一碗熱乎乎的湯水。
孫氏抱起桃花,一勺一勺的往她的小嘴裡送。
桃花是真餓了,濃重的魚腥味都不覺得難聞,只想快點撐飽肚子。
一碗下去,基本上已經是七八分飽了,孫氏抱著桃花輕拍她的背,聽到了幾聲飽嗝,才將她放回褥子上,剛要端著空碗出去,張豐收踏著急切的腳步回來了,拉開布簾,兩人正好碰個正著。
“活了,活了。”
張豐收激動的鉗住孫氏的手臂大叫。
咣噹,瓷碗掉在地上,竟然沒碎。
“當、當家的,你說什麼”孫氏神情震盪,瞳孔不斷地收縮,仰著吃驚的神色看著張豐收。
“春桃活過來了,俺親眼看見的。”
孫氏一聽,當即就像洩了氣的氣球,幸被張豐收扶住了身子,依靠在他的身前,眼淚嘩嘩直淌,激動的抖著嘴唇,“當家的,當家的,太好了,太好了。”
“沒事了沒事了。”張豐收眼睛酸澀,似要喜極而泣的模樣,咧著嘴巴一遍遍的安撫精神不穩的孫氏。
十里蹬蹬蹬的竄到張豐收跟前,忙使勁扯了扯他的衣袖,“爹,咋回事是不是弟弟不用陪葬了”
“不用了,不用了。”張豐收興奮的好像除了這兩個詞,別的已經不會說了。
十里哇哦一聲,跳回百里身邊,抓起他的手,就開始手舞足蹈的亂跳,百里任由著十里鬧騰,傻呵呵直笑。
一時間滿室充滿了歡聲笑語。
唯有桃花睜著眼睛直溜溜的看著那對夫妻,雲裡霧裡的,搞不清狀況。
孫氏破涕為笑,擦去眼淚,見自己在丈夫懷裡,臉上就是一熱,忙推開張豐收,拉扯他坐下,急哄哄的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會死一會活的,害俺差點沒丟了半條命,你好好跟俺說說。”
聽孫氏這麼說,桃花暗哦了一聲,聚精會神的聽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起來,畢竟這麼小的她,只能聽點八卦來打發時間了。
原來故事是這樣的。
村子裡有兩個傻子,一個是春桃,另一個是百里。且春桃的痴傻勁是打孃胎裡就有,要知道表兄妹結親,十個裡免不了要有幾個痴呆兒、幾個歪瓜裂棗,春桃不幸,成了瑕疵品中痴呆兒的一個。
所以村子裡的孩子們平時除了欺負他們外,誰也不願意和他倆玩,於是剩下的兩人很自然就被湊成了一對,倒也玩的開開心心。日子久